第66节
边就很‘尊敬’他,虽然他们是同龄人,这样就挺奇怪的。
薇薇安不知道的是,她觉得卢克很罕见,卢克只会觉得她更罕见——她本来就是见过一面,就很难忘记的那种人。
他们其实在那次新星花园剧院楼上房间之前,就见过了。他认出她并不是因为其他会员给他写信介绍了这位年轻的女会员,而是一年以前,他们在一次校外写生课上见过。他的朋友罗伯特是她朋友的兄长,他因此也被介绍给了她。
但她明显不记得了。
卢克一开始并不觉得‘薇薇安·奥斯汀’有什么特别的,当然,如果以世俗的、大多数人的眼光,他知道她很特别——那次写生课,公学同学们几乎都在看她,那实在是个过于清新的女孩儿了。
虽然大家总是用‘清新’形容那些年轻的,没有成年女性那么‘矫揉造作’的女孩儿(特别是喜欢用来形容乡下来的、海外回来的女孩儿,觉得她们有别于城市姑娘的青春质朴),但其实真正说得上‘清新’的女孩儿非常少见。
奥斯汀小姐则像是每一根头发丝都在诠释‘清新’这个词。
她的皮肤、头发、眼睛,乃至于小小的、淡红色的嘴唇,都太干净了。不是用其他颜色的颜料调和成的丰富色彩,而是原本就是这样…而且她那么轻盈,可以毫不费力地捋平自己被吹乱的头发,不在规定的恰当时机去笑、去说话,也完全不会让人认为她是缺乏教养。
她身上没有被束缚的痕迹,但又不是那种没接受过教育的人…非要说的话,就是轻盈,太轻盈了,仿佛那些来自外界的规训是一条条的丝带,扎在她的头发上、衣裙上,是闪亮的蝴蝶结装饰,丝毫没有带来束身衣一样的死板和沉重。
卢克当然知道这样的女孩儿很迷人,非常迷人,那次见面后,罗伯特还念念不忘了几个月呢!
但似乎也仅此而已了,就像是一幅画,那美吗?迷人吗?美的,迷人的。但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并不是一个油画爱好者,对于艺术知之甚少,甚至不太理解那些艺术家、艺术爱好者为什么那样痴迷。
审美、艺术…它们有什么实际意义吗?卢克还是喜欢科学,因为科学是‘确定性’,是能实实在在改变这个世界的,他喜欢确定性,也喜欢改变——某种意义上来说,奥德丽小姐其实搞错了一件事。
卢克并不是不像他的父亲,他其实还是很像的。只不过他多少遗传到了来自他母亲的一些特质,而且他还年轻,年轻人没经历过什么事,他们的心肠总是要更柔软一些的。
直到卢克再次见到‘奥斯汀小姐’,隔着书架的缝隙,静静地看着那张脸,蓝色的眼睛比他见过的任何一种溶液更加绚丽纯净。他几乎是立刻认出了她,这才后知后觉,只是一次无关紧要的写生课,甚至连那节课画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但他还记得她。
像是被灰尘覆盖的旧物,只要吹开灰尘,便历历如绘。
“……我最近真的对稀土很感兴趣,尤其是硝酸钇、硝酸镱。”薇薇安略带兴奋地说。而她之所以独独看重硝酸钇和硝酸镱,当然是因为在适合做汽灯灯罩浸泡溶液的稀土元素里,只有这两种才比较有希望。
这年头,稀土大家族还有不少成员没有被发现呢!能找到硝酸钇和硝酸镱,这两种实验室制取已经相对成熟的,薇薇安已经觉得自己最近运气变好了。而有了硝酸钇和硝酸镱,通过实验试出比较合适的比例,制成溶液,其实就很简单了。
至于说一盏汽灯其他的部分,那都问题不大,不会比此时时兴的‘马灯’更复杂了。
“稀土元素我认为很有前途,只是现在利用率不算高,将来就不一定了。”薇薇安随口说道,然后又说:“我现在只想硝酸钇或者硝酸镱能够摆脱实验室制取的水平,至少也要有小作坊的产量……”
这类问题说起来也很复杂了,有时候甚至不只是化学问题…从实验室,到真正的生产领域,也可以说是‘惊险一跃’了。
“稀土…硝酸钇、硝酸镱……”卢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然后就在秋天开学前夕,薇薇安从卢克那儿拿到了硝酸钇的新式制取法,以及一个看上去就很值得一试的生产设计。
薇薇安双眼放光地看着卢克:这是什么品种的哆啦a梦啊!
这就是真正的科学天才吗?爱了爱了!
薇薇安立刻让奥斯汀先生上马尝试那一套,确定可行后,通过奥斯汀先生给了卢克一笔报酬——他们之前并没有谈过这笔委托,再加上朋友的关系,她直接付钱给他,她担心他会拒绝,就让奥斯汀先生来了。
这样,就是很普通的,科学家靠头脑挣钱了…本来就是应该的,不用不好意思。
卢克没有矫情,眼睛不眨一下就收下了钱——他虽然可以在父亲或者老师的实验室里蹭一些实验器材,但一些消耗性的材料,特别是其中还有比较贵的,那都是要花钱的,他不可能白拿实验室的。
之前做实验几乎用完了以前存的钱,奥斯汀先生签的支票正是他需要的。
而薇薇安这边呢,有了可以量产的硝酸钇,剩下的就是实验出合适的溶液配比了。这活儿随便一个受过相关训练的实验室学徒都能做,但肯定还是有人做的更好更快。不需要太在意成本的奥斯汀先生,就直接找了斯佩罗先生。
一边等斯佩罗先生的成果,一边快速地搭建起了工厂的构架,确定原材料采购等事。而且这期间,‘宣传工作’其实已经可以做起来了。
怎么宣传?拿样品去宣传就好了!
工厂出品现在没有,但实验室制取的硝酸钇,配出一个也能用的溶液是很简单的。薇薇安拿来浸泡、处理一个个小小的麻织小口袋——最后那些小口袋看起来光洁普通,一点儿看不出‘点亮’的样子。
而除了需要用硝酸钇溶液特殊处理过的纱灯罩,汽灯剩下的部分就比较简单了,玻璃灯罩,煤油喷嘴等都在此时和礼兰王国的工业生产能力内。就算是灯座底,可以打气加压、盛放煤油的那个,对密封性要求较高,在此时也不算是大事了。
毕竟蒸汽机还要求密封性良好呢,这方面作为发起工业革命的国家,和礼兰王国的工厂对此很有经验,也摸索出了不止一种解法。
就是小型到可以适应汽灯用的压力表是个问题,有这样的小压力表,比较容易确定一只汽灯有没有问题,使用的时候也方便。但此时的加工能力,压力表要小型化到不比大拇指大多少,还是有点难的。
工业化早期就是这样,擅长做傻大黑粗的工业品。
当然,这个问题也不是无解,毕竟这个压力表的用处单一,固定在汽灯底座上,只要能辅助观察这只汽灯内的气压情况就好了。这种情况下,做一个简易版压力表,使其小型化是可以的。
甚至不要压力表也不是不行,毕竟很多用熟了的人,不看压力表也知道该打多少气。
不过薇薇安还是坚持要有这个,方便了使用的人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更安全。
红粉世界088
戈德莱尔太太的舞会上,客人们一经抵达,看到房子里金碧辉煌,仿佛白昼一样,大多已经目瞪口呆。而之所以他们有这种反应,不是因为他们没见识,又或者舞会本身有多奢侈、多难得(虽然那些也确实不错)。
根本原因是薇薇安放出了一件大杀器,汽灯!
这个玩意儿是薇薇安上辈子和一个喜欢野营的室友出去玩儿才了解到的,用的是煤油,但亮度却可以比拟电灯——那些最新最好的灯泡或许比不上上,但对比老式灯泡,对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