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冬郎听他说?起何平安,眼下不知道什么好,马车回城后,城门口,他一个人抱着小包裹,闷闷不乐跟着沉秋去?了当?铺。
殊不知另一头,尚未到江南,那载着九尺跟雪娘的就马车已经翻了。
入夜后,夜幕暗沉至极,山道上,脱缰的马挣脱束缚,拐弯处甩下了身后的车厢,只听一声尖叫之后,道旁石子哒哒落下,除了回响,什么都没了。
早已脱身的马夫摘了斗笠,他站在?山道一旁朝下看去?,哪还?有什么人影,全随着坠落山下的车厢,摔了个稀烂。
山明自去?别处消磨了两三个月且按不表,只说?入秋后,天仍是热得厉害,这会儿顾兰因带着何平安从大悲寺回来了。
蟾光楼前,日影偏西,老?树横枝。
卧房里没有丫鬟在?,眉眼清俊的男人伏案看着何平安,眯着眼,懒散极了。
他脸上新?添了一道抓痕,挡也挡不住,他索性就不管了,这会儿看着何平安哼哼唧唧在?地上滚,他问道:“我是谁?”
“鸣玉呀,这一身白衣裳,不是让你?别穿了吗?”
顾兰因偏过身又?问:“鸣玉是谁?”
“鸣玉是……”地上的女人望着他的背影,疑惑道,“鸣玉你?都不认识了?他不是你?最信任的人吗?”
顾兰因听笑了,换了个姿态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最信任他?”
“他是你?师父呀。”
顾兰因见她瞎得可以了,便起身朝她靠近。
午后光线昏昏,透窗后落在?屋内,四下都蒙着一层古旧的气息。
缩在?墙角的女人见他解了腰带,缓缓朝自己靠近,不由得斥道:“鸣玉,你?、你?要干什么?”
顾兰因半阖着眼,学着鸣玉一贯的姿态,柔声道:“你?夫君出门在?外,久无音讯,我是他最信任的人,当?然?是来伺候你?。”
“我不要你?伺候!”
上一次的疼还?没有好,他又?要来,她光想着就害怕,可她怕也没用。
“你?不是想要一个女儿吗?你?夫君不在?,我来帮你?。”
耳边是男人温热的气息,他挡住了眼前的光,周身滚烫的热意,随着那一道裂帛声,毫无阻挡地覆在?了她的肌骨上,再次将她狠狠贯穿。
一百三十章
李小白在花厅里等了半晌, 门外偶尔有几个丫鬟路过。
眼?见快到?傍晚了,成碧不来,他便打算先?行离开, 改日再来拜会,不想出了门, 就听有人远远地在喊他。
那声音有些熟悉, 只是他一时半会说不上来。
李小白扭过头去, 夕阳余晖里,就见一个穿着丹橘色交领衫的丫鬟兴冲冲奔来了。
“表少爷?真是表少爷!”
那丫鬟直接从花丛里穿了过来,浓眉大眼?,一张圆圆的脸,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看衣着打扮,不似普通丫鬟。
她逼到?跟前, 李小白忙退后几步。
“敢问姑娘是?”
“是我呀!我是六尺, 十多年?前,你还教过我拳法, 现如今怎么?一点?不记得了?”
她说着一拳打了过去。
李小白望着熟悉的拳架, 再将?她仔细看了看, 总算有了印象。
“原来是你,都说女大十八变, 你如今跟十多年?前比, 简直判若两?人。”
六尺听罢, 哈哈大笑:“我听那些丫鬟说花厅里有个人,模样如何如何, 打扮如何如何,我脑子里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表少爷今儿怎么?来了?”
李小白本想说自己是走错了路, 找错了门,可望着六尺脸上傻乎乎的笑,他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打听道:“你们这儿附近原先?有没有一户姓陆的人家?”
“姓陆?”六尺低头想了半天,最后皱眉道,“我也是去年?才来这儿,表少爷你问这个做什么??若是很急,我马上去帮你问问。”
李小白不愿意?麻烦别人,便摇了摇头:“不是急事,我受一个朋友所托,回京后替他送家书,那家书上写的是这里。可我一路寻来,此地却是表弟的家宅,想来是他写错了”
六尺不解:“自己家的位置也能写错?”
李小白愣住。
成碧说他们搬来也有好?几年?了,而陆大哥是去年?才来军中的,既然离家的时日并不长,怎么?会写错住址……
“表少爷,该不会是他家里人就住在咱们府上罢?咱们府上住了文先?生?,他家里那些书信,平日也是送到?咱们这儿的。”
六尺挠了挠头:“表少爷你要不要把信给我看看,我整日在府里走动,若是认得信上写的人名,我马上给你送过去。”
李小白见她说的有道理,便将?袖子里的书信抽出,正?要拿给他,不知成碧从那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了,他连忙又收了回去。
这一幕被成碧看在眼?里,他戴着瓜皮小帽,笑盈盈上来道:“失敬失敬,让表少爷等到?现在,现如今这内院里杂事颇多,我忙起来便时常忘了时辰。刚刚少奶奶那儿……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表少爷不会怪我罢?”
李小白:“是我来的不巧,我正?要离开——”
成碧打断他的话,挑着眉看向六尺,笑嘻嘻道:“原先?在村里的时候,我记得表少爷还教过六尺一些拳脚功夫,你二人也算是师徒了,我怕打搅了你们师徒二人说话,适才多磨蹭了一会儿,这会儿我来了你就要走,看来表少爷心里还是怨我冷落了你。我在这里,向表少爷赔个不是。”
六尺看他这阴阳怪气的样子,呸了一声。
“说的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干嘛了!”
“我干嘛去了你说。”成碧哼了声,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而后笑了一笑,意?味深长道,“你这今日还抹了胭脂?果然不错,像花儿似的,楚楚动人。”
“成碧!你要死啊!”
六尺脸突然涨红,声音都在抖,成碧见状捧腹大笑。
李小白站在那儿,略有些无措,面上竟也微微泛红。
在男女之事上,他并非是一窍不通,只是他父母双亡,如今潦倒至此,不愿再耽搁他人。
听着六尺说话的声音,身姿颀长的年?轻人立在树下,窘迫极了。
他刚开口?想要告辞,成碧便笑着道:“方才我跟六尺说笑呢,她近来气焰高得很,仗着是少奶奶身边的丫鬟,就处处跟我唱反调,我一个总管,还真拿她没办法,就只能在嘴上沾沾便宜了,请表少爷勿怪。”
成碧做了个请的姿势,一旁敛了笑,领着李小白,边走边道:“方才我向少爷回事,少爷听说表少爷来了,让我千万要留住你。咱们是多年?不见的亲戚,您来一回也不容易。少爷说见了你,就像见着了咱们老爷,现在已?备了家宴,我带您去。”
他就差架着李小白去府中的藕花厅了。
李小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到?了地方,如坐针毡。
他在此又等了片刻且不赘述,只说另一边,成碧将?李小白丢在了这里,立马就屁颠屁地去蟾光楼找顾兰因。
那屋里有人在沐浴,丫鬟们守在门外,都离得远远的。
成碧戴着瓜皮小帽,叩门三声。
屋里水声停了,未几,门开了一条缝。
“何事?”
成碧躬腰,贴着门缝小声道:“已?经把表少爷留下了,如今就在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