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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沈嘉明瞬间抓住重点:“徐衍?”

傅瑾舟喉中一梗:“他异父异母的弟弟。”

听徐乔说徐衍五岁时就来了徐家,继母良顺,唯独这个弟弟看不惯她,平时常会因为一些小事与她争论。

傅瑾舟本来也不将他放在心上,直到徐衍成了他的学生。

沈嘉明若有所思,握紧笔,默默加重了徐衍这个名字。

沉吟片刻,沈嘉明再次抬眸:“傅先生,很冒昧的问一句,在你未婚妻消失的这俩天,你在做什么?还有她被绑架的那一晚,你好像并不在家里。”

“我一直在学校,学校门卫可以证明。至于这俩天我都在请假找她。”说完,傅瑾舟嗤笑出声,“沈警官是在怀疑我?”

沈嘉明眼目沉沉,静默不语。

傅瑾舟觉得可笑。

“你觉得我会绑架我的妻子并且奸污她?”他咄咄逼人,笑中蕴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嘲讽和怒意。

沈嘉明张张嘴,正要说话时被打断。

“沈队,局里打来的电话,说徐乔被人找见了。”

话音落下,沈嘉明和傅瑾舟视线相对,两人僵持两秒钟后,收起目光各自起身。

凌晨2点的街区空阔无人,警车在夜色中呼啸。

傅瑾舟安静坐在车里,眸中空无一物,整个人如同失去魂魄的躯体,毫无生命力。

不多时,警车在医院门口停下。

不知谁露了口风,医院外堆满了记者。

沈嘉明瞥了眼傅瑾舟,取出个黑色口罩丢给了他。

傅瑾舟随意戴上,开门下车。

记者们闻风而动,似蝗虫般涌来。

“你好,我是华城日报的记者,方便透露一下这次绑架案的细节吗?”

“听说失踪的徐乔是电台主播,有没有可能是粉丝作案?”

“徐乔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

问题一个接一个抛掷而来,傅瑾舟双手插兜,镜片下的眼眸较为淡薄。

身后的视线密密麻麻聚焦在傅瑾舟身上,隐约听见几道微小的讨论声。

“听说徐乔被性侵了,傅瑾舟还是个医科大教授,他再怎么大度也不能接这个盘吧?”

“那个主播的微博我看了下,啧,之前一天还穿那么短裙子去跳舞。”

“要我说也是自作孽,好好走小路干嘛……”

傅瑾舟脚步骤然顿住。

“傅教授?”

傅瑾舟没有回答沈嘉明,后退着出现在了记者面前。

原本要收拾设备离开的媒体瞬间有了精神,注意全部都放在了傅瑾舟身上。

他抬起手,缓慢摘下了口罩。

面对着镜头,傅瑾舟不避不让,直勾勾望着,一字一句说:“徐乔被害,不是因为她走夜路,不是因为她穿裙子,更不是因为她的职业。”他拳头攥着,手背上的青筋条条绽出,“她遭受伤害和这些统统没有关系,是因为坏人歹毒,坏人盯上了她。当你被毒蛇缠上时,你会认为是你的花裙子吸引了它?”

傅瑾舟喉结上下翻滚一番,他极力克制着涌上来的不甘与怒意,嗓音因长久的忍耐而沙哑颤抖,“我的妻子正在里面躺着,生死未卜,她对你们而言只是一则新闻,对我来说却是一切。不管发生什么,我身为丈夫都会在她身边,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傅瑾舟望着镜头的双目幽邃阴森,有着股怨气,也有着股执拗。

“这就是我的回答。”傅瑾舟重新戴上口罩,“希望各位媒体不要再打扰到我和家人的生活,此后我们拒绝任何采访。”

记者们呆若木鸡,望着他身形远去迟迟没有回神,知道他远离,一行人蜂窝般的想要涌进。

急症外的灯光长亮不灭。

几个小时的时间足以让事件发酵到可怕的地步,网友们扒出了徐乔的身份,找到了她的微博,就连警方之前发布的通告都被顶上热搜。

今夜有人为她祈福,有人用她赚取流量,有人翻阅她在网络上留下的痕迹,一条一条的评头论足。

徐乔这个名字站在了话题的中心点,等她醒来面对的又是另一种旋涡。

早八点十分,手术结束。

徐乔躺在icu病房里,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呼吸机罩住她半张脸,面目全非,满身伤痕。

家人不能进入病房,只能通过门前那扇小小的窗户看她。

窗户很小,她的身影融缩其中。

徐母双手死死扒拉着玻璃窗,一双眼似是要穿过窗户吸附到她身上。

[你的女儿确认性侵。]

[我们会收集证据,尽管抓到嫌弃人……]

[目击者说发现她时是在河道旁……]

[多处骨裂……以后可能很难怀孕……]

乔乔。

妈妈的乔乔。

女儿。

她最疼爱的女儿。

徐母无知觉的动了动喉咙,恍惚的拉上门把。

拉不开。

怎么拉都拉不开。

徐母四处环视一圈,死死抓住路过医生的衣袖,一双眼被灯光打照的赤红,她紧紧抓着,手骨应用力而泛白,“医生,我女儿躺在里面……”

“医生啊,我们家乔乔一个人躺在里面,我是她妈妈,你让我进去好不好?你让我进去看看我们家乔乔,她、她害怕……她怕……”

滚烫的热泪无知无觉从她眼眶滚落。

她心脏开始犯疼,空气进不来肺部,憋得全身胀痛。

在这瞬间,在这一刻,她苍老了十岁。

“妈……”徐衍过去拉她。

徐母甩开,踉跄两步跌坐在地上。

刹那间天旋地转。

“妈,你起来。”徐衍冷生的嗓音微微哽咽,“妈,我去找医生。”

“徐衍。”

母亲的声音平静又冷漠。

徐衍指尖一颤,低头看了过去。

她盯着他,目光冰凉绝望。

徐衍听到母亲说;“你为什么不肯送送你姐姐。”

他心中坚硬的城墙因为这句话轰然碎裂,倒塌在地化作锐利的石子,疯狂切割着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血肉,五脏六腑跟着搅裂成血沫。

疼,难以言喻的疼。

徐衍嘴唇苍白,步伐慢慢向后。

是啊。

他为什么没有送徐乔。

他为什么没有送徐乔……

徐衍垂落的掌心紧握,指甲近乎穿透血肉。

“徐衍,你去带妈看医生,这里我守着。”

徐衍睫毛一动,扭头看了眼傅瑾舟,弯腰搀扶起徐母,缓慢进入电梯。直到他们身影远去,傅瑾舟才支撑不住的跌坐在长椅上。

“傅教授,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沈嘉明刚先从警局赶过来,见傅瑾舟面色苍白,贴心的将刚买的一杯热饮送了过来。

傅瑾舟摇头,没有接。

沈嘉明没有强求,视线向窗户里瞥了眼。

“考虑到徐乔的情况,我们会等她情绪稳定些再向她取证调查。”

傅瑾舟不知有没有听见,长睫地耸,嘴唇抿成轻薄一条直线。

沈嘉明上下打量他两眼,收回目光,安抚性的拍了下他的肩膀,“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一定会抓住他的。”

他最后看了眼病房里的徐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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