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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

 

早就没有任何瓜葛了,不是吗?

打定主意后,她目光变作坚定。

任凭江桐如何。

她今日便只会是漠然待之,不予回应。

可即便卫燕不言语。

轿外之人却并未打算就此作罢。

江桐的嗓音再次传来,清冷中夹杂着几分关切。

“敢问轿中的姑娘可有受伤?”

卫燕依旧不语。

江桐的话音却声声入耳。

“方才是江某的马儿受惊冲了姑娘轿子,若是姑娘玉体有恙,在下可带姑娘去医馆医治。”

江桐话音甫落。

在场之人像是弄清了前因后果。

又是一阵哗然,大约都是夸他谦逊有礼,厚德仁善的。

他们茫然不知前因后果。如此以为也是正常,毕竟未知全貌。

只有像何氏这样的知情人才能想到,方才江桐撞上轿子,恐是故意为之。

江桐并非宅心仁厚,只因那轿里坐的不是旁人,而是他故妻,卫燕。

也不知他究竟为何非要拦轿,毕竟他与卫燕的事,早已都过去了,两人应当各自珍重,开始新的人生,而非牵绊纠缠。

何氏如此想着。

便出面相帮卫燕说话。

她不再躲藏,从人群中站出来,直面江桐,嗓音清越道:

“我家妹妹好得很,不牢公子费心,今日全是我们自己的不是,冲撞了你们的游行队伍,阖该赔礼道歉。还烦请公子让个路,我们这就打道回府去。”

何氏是个伶俐的,一番解释说的有条不紊,让人无处指摘,也就是说,江桐若再不给他们放行,便就说不过去了。

卫燕坐在轿内,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好在嫂嫂是聪慧识大体的,能替她解燃煤之困。

但事与愿违。

当何氏下令轿夫抬轿动身之时,江桐并未如他们所料地退身放行,而是又一次拦住了她们前行的道路。

这一回,他的漆眸,无端透露着几分沉冷,更有些执拗的神色。

那只骨节分明,匀称修长的手,直接攀住了车夫所抬的红漆木杆。

让轿夫们再前进不得一步。

见他如此为难。

何氏冷下脸来,“公子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要仗着自己新科进士的身份,对我们强加阻挠吗?”

面对何氏的据理力争,江桐垂眸,看不出情绪,薄唇轻动,只道:“是某唐突了。”

他如此说着,那只抓在轿杆上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引来路人一阵又一阵的哗然。

面对众人的质疑不解,江桐却很是从容淡定。

他嗓音朗澈,有条有理。

“此事既因某而起,某定是要负责到底的,方才那一下冲撞,轿中娘子是否安好,某只有看过了才能放心。”

说着,他不顾何氏的干瞪眼。

微微侵身,凑近那轿帘几分,隔着一层帘缦对着里头的卫燕说话。

嗓音低哑,近似恳求:

“还请姑娘撩开轿帘一见。”

决心

◎无憎亦无爱,此生,莫不相干,亦不会再付诸任何情愫。◎

明明是清冽如泉的嗓音, 此刻却像是挟杂了压迫性,如磬玉声般敲在卫燕的心尖上,让她满身都是警惕。

她想起江柯当日与她说过的话。

江桐如今, 早已走火入魔。

起初她并不相信,若真是在她走后, 江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变得对她情根深种、痴心一片。

那这份深情, 未免来得太迟了些,譬如蜉蝣, 轻如草芥。

这样的深情,要来何用?

自是不要也罢。

可今日,她冥冥中觉得,江桐如此当众拦轿, 是“有意为之”, 或许在他瞧见小越氏或是何氏的时候,便生出了这样的法子, 想逼她相见。

江柯当日说江桐屡次三番来侯府见她,却都被他父兄驱赶,如今想来, 此事应是属实, 江柯并未欺她。

可眼下见面又有何意义呢?

只会徒增两人间的羁绊。

既已和离,便等同于前尘往事尽消,自不必再相见了。

往后,不管他是封官拜将、亦或是位极人臣。

都与她没有任何干系。

他们早已撇清干系, 撇的干干净净。

她亦有自己的道路要走, 不是吗?

思绪周转了一圈, 复又回到原点, 卫燕打定了主意,定了定心神,清了清嗓子。

冰寒的嗓音便冷冷地响起,从轿内传出去,不带半点温度。

“劳公子挂牵,小女子一切无恙,相看更是不必,吾不喜见外男,还请公子让路放行。”

卫燕的嗓音平静无波,宛如雪山之巅的冰泉,寒凉彻骨。

字字清楚,声声入耳。

每一声都似冰刀刻入江桐的骨髓,让他痛彻心扉。扶在栏杆上的手掌都微微战栗。

卫燕话已至此,想来已是最清楚不过了。

江桐若是再不放行,就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必遭人诟病。

人群中,是一阵又一阵的私语议论,游街的队伍因为这突发的事端就这么停滞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

场面僵持不下。

只因江桐久久不肯放开轿杆的那只手。

他眼眶泛红,清冽的眸此刻汹涌翻腾着难以隐忍的水汽。

她竟连与他见一面。

都不愿。

她对他,到底厌恶至何等境地了?

江桐迟迟不让行。周遭非议声四起,这次,风向渐渐倒了,倒向卫燕的那头,纷纷猜测那新科探花郎是否有好色之心。

此时,一只温凉的手掌包裹住了江桐泛白的指节。

是江柯,他不知何时打马从队伍中出来,下马来到了江桐身边。

他一点点掰开那只攥地死死的,微颤的手。

他在江桐耳畔轻声道:“三弟,今日放手,来日许还有机会,若是毁了名声,来日无期。”

来日无期四个字像是江桐的心魔。

重重一击,瞬间让他的神思醒转过来。

与此同时,江柯也顺利将他的手从栏杆上取下,推着他离开,催着他上了马背。

两人回到马背上后,一切开始变得如常。

卫燕坐的那顶软轿被轿夫抬起,开始匆匆离开这条人声鼎沸的街巷。

江桐端坐马背上,目光盯着那顶软轿的一瞬不瞬,一双握着缰绳的手因为太过用劲青筋可见。

胸口压抑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再次笼罩着他,随着那顶软轿消失不见,深深绝望。

东门大街再次恢复了热闹喜悦的气氛。

打马游街的队伍再次恢复了秩序,开始按部就班地行进着。

马匹纵列,缓缓朝前。

马背上是红袍风流、意气风发的新科进士们,街边人头攒动,喧声笑语,再次盈满了街巷。

卫燕一行人匆匆回了府。

与那吏部侍郎之子的相看,自然也以失败告终。

卫燕没与小越氏和何氏说任何话,就独自回了凝晖堂,整整一日,她的神思都有些恍惚。

今日虽说避了过去,可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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