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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节

 

之前听以家怡讲侧写时,大家都觉得就算按照这个侧写筛,恐怕也还是会筛出一堆符合的吧。

到现在用易家怡的侧写居然筛掉了几乎所有人,才明白,那些侧写的厉害。

跟岳哥正调档案的易家怡正努力寻找是否有其他毒死猫狗、流浪汉失踪等的报案,对于几乎没有电话打来汇报和做连线审问的情况,是有一点预见性的。

凶手身上许多特质其实是矛盾的,瘦又要有肌肉有力气,有力气的瘦子往往是清贫的重体力活工作中,积攒不下肥肉也练不出浑身夸张肌肉,这样的人现代社会并不多。

更何况这个人还将指甲剪得很好,显示着他对自己的生活和形象等是有相当要求的,重体力活工作者哪有空把自己打理的处处工整啊。

如果是生活优渥又健身的人,往往也不会真的让自己那么瘦,体脂率和肌肉率的状况一般会比较均衡。

更何况这样的人多半都已婚,四十多岁基本上连孩子也有了,说不定还不止一个。

这样的人,哪有空忙于杀人?就算是离婚了,孩子归母亲,他也要付抚养费的,还能这么清闲?

要知道,了解三个公园的状况,精准毒杀野猫、宠物狗,和一个不那么稳定的流浪汉,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许多人就算在公园边生活几年,都未必能将流浪汉的时间表和习惯摸得清清楚楚。

而凶手的从容和行为,显示出他的熟稔程度是很高的。

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杀人都要穿中山装、抹油头的人……

大海捞针本就不易,家怡早就想到不会那么容易找到那头野兽,但没有好消息还是让她有些沮丧。

只是在筛查报案到手指都被纸张摩擦得发烫发麻,眼睛都快看瞎时,岳哥忽然有了新发现,这极大地提振了易家怡的士气。

案件再次有了重大进展——

在1个月前,苗利群本人居然曾向警方报案,称有人在跟踪自己。

【穿米色吧,就那种颜色的风衣,身高跟我差不多,比我还瘦小一些,秃顶,发际线退后严重的。我发现他后追了他一段路,把人追丢了。】

这是当时他报案时军装警做的口供记录。

家怡接过方镇岳递过来的报案文件,读过后抬头与方镇岳对视一眼,“发型与照片中的凶手不一样。”

“有可能戴了假发。”方镇岳猜测。

“……”家怡回想过,凶手的偏分头发很服帖,倒不像假发,“卡其色和米色很像,又都是秃顶,这跟梁书乐从街坊口中得到的那个跟踪者形象基本是一致的,应该是一个人。

“可他是谁呢?我们又该去哪里找这个人呢?”

“……”方镇岳沉吟了几秒,忽然抬头,手在档案上一压,“我每个月养那么多线人,不能让他们吃饱饭。”

“啊!”家怡恍然,对啊,香江是有大量的线人分布在各个区域,整天摄取着各种有用无用的八卦,游窜着看到各式各样的人啊。

武侠人都知道,遇事不明问丐帮嘛!

“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见见线人?”方镇岳洒然开口,讲这种邀约倒是很轻易说出口,讲话的样子还帅帅的。

“当然!”家怡当即站起身,展示出自己迫不及待的‘有兴趣’。

“坐我的飞车,还是你的飞车?”方镇岳也站起是,用一支笔隔住后,将档案一合。

“石头剪刀布怎么样啊?”家怡挥舞了下右拳。

“ok。”方镇岳欣然迎战。

几分钟后,方sir曲着自己的长腿,委屈巴巴坐在小车车快乐王子的副驾上。

在‘飞行员’好徒儿易家怡的一脚油门后,他的后背被狠狠摔在座椅上。

嗯,这个推背感对味了!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威猛司机!

借宿大别野“靠山山倒,靠水水干,我……

涛记的靓粥很费力气,老师傅要提前两个小时持杖熬粥,明火大锅,杖停得久了就担心糊底,要想熬煮一人不可环抱的大锅粥,非得时刻不停地搅动才行。

虽练就两只麒麟臂,精瘦的赤膊肌肉贲张,黑亮黑亮得像少林寺涂抹了美黑油的铜人罗汉,但当客人尝到放了皮蛋、猪肝、猪骨、鱼汤、海蜇丝、瑶柱、剩菜等风味各异的靓粥、大叹好味道、好正点时,一切辛苦都成了值得。

家怡坐在粥摊人群之中,与大排档的热闹氛围融为一体。

她看着涛记的师傅精赤上身穿着围裙,端了还在咕噜咕噜的瓦罐滚粥穿梭在桌缝之间,因生意好而累得满头大汗,却满脸带笑。

老师傅时而端粥上桌,时而帮着搅粥,时而招呼着客人埋单找零,时而擦桌撤盘,忙到脚不沾地。

这样的人才能拥有那么精瘦身材,想来也是穿上衣服后看起来是普普通通的瘦老头,却蕴藏着可以搬起超重大缸的力量。

凶手或许还不如老师傅这样精干有力和瘦小,但也该时常有体力活做。

家怡在观察身边的一切,方镇岳则按着一道喝粥的线人聊天挖消息。

这世上有淳朴真诚的人,也有狡诈贪利、满嘴谎话的人,家怡跟岳哥出门一趟,见了形形色色的线人,才发现,要想掌控这些家伙,光有钱是不行的。

面对这些悠荡在社会底层穿街走巷的烂仔们,如果只给钱而不思驾驭,就会成为人傻钱多的冤大头,被这些人骗了钱又耍得团团转。

岳哥很懂得与这些人相处,他在警署内与同事们合作时虽然放肆而为,面对这些线人时却十分谨慎。

家怡不断见到新的线人,不断看到岳哥变幻态度与这些人相处。

遇到蛮横的想要通过坏脾气来驾驭他人的烂仔,岳哥就比他更横更凶;

遇到惯性撒谎的老油子,岳哥就警惕与之周旋,从谎话中榨取真相;

遇到讲义气但捧高踩低的,就摆起架子的同时拿出真诚态度;

遇到胆子小特别瞻前顾后的,就做出最沉稳靠谱的表情,少言低语,谨慎相对……

在这个过程中,家怡一边记录岳哥处事待人的态度,一边体会到了一个人为了得到些真正有用的证据和线索,到底可以付出多大的努力。

岳哥是个只要警署同意,可以踩着夹脚拖鞋,穿着大短裤和跨栏背心上班的那种人。常常在外工作被蚊子咬到浑身包,忙完了才发现又忘记涂防蚊液,想着回头一定涂,转身又忘掉,搞到身上一个一个红肿圈圈,挠得血淋淋,嘴上虽会狠狠抱怨,但骨子里还是不怎么将这些当回事。

半面是洒脱邋遢又对一切都混不在乎的人,一转身却成为事无巨细皆无遗漏的探员。

他那样一个跟长官讲话都不耐烦的难缠干警,却能在面对线人时,变幻百般面孔,如此仔细谨慎地应对,只为了完全掌控线人们,以便不被欺骗、拿到真正对案情有用的信息。

家怡跟着岳哥在几个小时里不断走街串巷,换不一样的大排档、酒吧和食肆,与不一样的人碰头。

她不断观察被问询的线人,记录他们的对话,更记录岳哥的谈判技巧、社交手段。

同时比对岳哥的态度,分析这些线人的特质,猜测他们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根据他们的生存环境,比对他们的习惯,去想象他们的个性和心理,既是练习侧写、积累人物画像,也是在学习与复杂人类的相处之道。

几个小时里,岳哥应对自如,家怡却像是参加了一天一夜的头脑风暴一样疲惫又酣畅淋漓。

待见过今晚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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