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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空无一物。
只是俯瞰虫豸的,完全冷漠。
他的话没有说完,悉数被堵住。
下一秒,封明捂着后颈大声尖叫起来,掉落的枪正好落在沈灼手中。
沈灼上前了一步,昙花信息素以他为中心,爆炸一般地扩散开来。
自从知道自己的等阶很高后,沈灼一直都是有意压製着信息素。
哪怕释放也不会完全。
但这一次,浓度恐怖的压迫信息素让整个病房一时之间犹如炼狱。
伴随着让人恐惧臣服的绝对压迫。
其他人也被控制住,整齐地双膝跪地,捂着后颈的腺体哀嚎,同时七窍流血。
整个房间中,一瞬间形势颠倒。
沈灼抬枪抵在封明的脑门上。
他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拨下了保险。
可就在他按下扳机的时候。
少年纤细手腕被一隻宽大的手握住了。
房间里的昙花信息素中,涌入了另外一种气味。
带着熟悉的安抚。
沈灼双眼猛然睁大,不敢相信地回过头——
超爽虐渣!封明下线
男人身穿病号服,面色依然是不自然的病白。
但那锋利的眉眼淡淡覆下,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像能够裁决一切的审判。
沈灼有些发愣。
手中的枪被轻轻接过。
度沨温柔低声:“没事了。”
沈灼瞳仁颤动,指尖挛缩着,一股积郁已久的委屈和害怕像是海啸一般将他瞬间吞没。
又或者,是失而復得的狂喜。
“别脏了你的手。”
度沨接过枪,对准了地上还站不起来的封明。
枪口下移。
第一枪,打在了封明的大腿上。
“啊——!!”
手枪装了消音器,发出的动静被封明的惨叫遮盖。
“第一,没有能力,觊觎总指挥的位置,拿帝国人民的性命当儿戏。”
男人居高临下的眼神轻蔑冷漠。
扳机按动第二下。
对准了封明的手臂。
被信息素压製得根本动弹不得的封明只能定在原地,以一种万分屈辱的姿势跪着。
封明双眼血红,伤口向外汩汩流血。
除了惨叫,没有能够说出一个字。
“第二,勾结叛党,进行不法交易,危害帝国人才。”男人缓缓开口。
第三枪,枪口对准了封明的肩膀。
扳机按动后封明已经疼得满脸冷汗,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没有引来任何人。
alpha的语气仿若宣判死亡的最后通告,暴戾潜藏,没有情绪起伏。
“第三,妄图采取不法手段,强迫高阶oga——”
度沨声音稍顿。
随后重新冷道:“威胁…我的妻。”
沈灼站外度沨身侧,目光微动。
看封明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沈灼收回信息素。
封明终于得以开口,他嘶吼着,声音比濒死老妪更加难听。
“你又能得到什么!度沨!!你得不到王位!你得不到!!明亚王后就是个叛——”
最后一声枪响。
枪口对准的,是封明的喉管。
“第四,对先王后不敬。”
度沨放下枪,病房门外军部早已准备好的人鱼贯而入。
男人垂手站立,犹如风雪中冰冷逼人的寒刃。
褚白苋走在第一,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封明。
“你杀了他?”
度沨拉着沈灼的手回到病床旁边坐下。
“抢救,还来得及。”他看向褚白苋,面色平稳冷静,“我没有射中他的脊椎。”
“他就这样死,太简单了。”
褚白苋松了口气,将房间内战战兢兢鸦雀无声的其他人全部带走。
最后在病房门外看了眼沈灼,又看了眼度沨,幸灾乐祸地留了一句。
“我感觉你要完,祝你好运。”
病房内最终就剩下两个人。
沈灼垂着头,一直都没有说话。
“让我看看。”度沨弯下腰,双手捧着少年的脸,蹙了蹙眉毛,“怎么瘦了?”
“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吗?”
沈灼嗓子酸涩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几天的所有情绪看上去都被压得很好。
实际只是被堆积在一个已经即将溢出的闸口内。
听到度沨声音那一瞬间,沈灼眼眶热得发烫。
泪满溢落下,压着沉甸甸的坠痛,沈灼开口,沙哑得厉害:
“度沨…”
沈灼抬起头,在水雾背后,终于能看到那双从未变过的灰蓝色眼睛。
他的度沨,回来了。
“我在。”度沨亲了亲他的额头,“我在的。”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几个字,犹如最锋利的刃。
少年本坚硬强韧地心理防线,几乎是一瞬间就碎裂得不成样子。
沈灼以为自己会很坚强。
至少能够在度沨醒来的时候,对他露出笑脸。
可事实上,他攥着度沨的衣服,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
连声音都在抖。
多日的不安恐惧全部宣泄。
灼热滚烫的眼泪一颗颗落在男人的衣服上。
沈灼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但他知道这是自己两辈子以来最失态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