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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珠轻声叹息,温热的掌心轻轻贴着她红肿的脸,柔声说,“我不打你,你别怕。”
她说,“我就是想看看你脸上的手印,是谁打的,是不是府里嬷嬷借势欺你了。”
府里是有刁奴的,仗着“替主子出气”泄自己的私愤。
白萍儿惊诧地抬眼看秦珠,两人个头相差不多,目光几乎持平。
白萍儿眼睫煽动两下,再垂眸的时候,眼里的泪终于承受不住的掉落下来。
她哽咽说,“嬷嬷没打我。”
“我知道。”秦珠对比过巴掌印,就发现这不是女人的手,女人手没这么大。
府中唯一敢动手打白萍儿的男人,也就李宣流了。
李宣流“喝醉”后想强来,被白萍儿拚死拒绝,这才一巴掌抽在她脸上。前脚刚被打完,后脚秦珠的人就过去叫她了。
白萍儿怕秦珠知道李宣流找她,所以这会儿才会这么害怕。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自己的丈夫想要睡了别的女人,哪个女人能忍得了,不得看看狐媚子长什么样,然后活活打死她给丈夫一个警告。
可秦珠不是,秦珠半分不生气,甚至还怜惜起她脸上的巴掌印。
白萍儿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激感,那一刻恨不得跪在地上跟秦珠表决心,她宁愿留在秦府当个丫鬟,都不想给李宣流当妾打秦珠的脸。
这般宝珠一样的女子,白萍儿想把她捧在手心里敬仰着,而不是踩在脚下践踏。
秦珠喊丫鬟,“去拿消肿的药过来。”
说话的时候,收回手。
脸上的温度撤去,白萍儿惊慌起来,有些不适应,目光无意识追随着那双手,朝秦珠看过去。
秦珠把自己的手炉塞白萍儿掌心里,“冷吧,拿着暖暖。”
白萍儿当晚就坐在秦珠的房里,被她单手挑起下巴,神色温柔专注的上药。
“可不能哭哦,眼泪掉下来,药膏就被洗掉了。”
秦珠单手挑起白萍儿的脸,示意她仰着头,眼泪从眼尾横着流。
可能她的模样太滑稽,秦珠笑着,捻着帕子给她擦眼泪,“既然没地方去,以后就留在府里吧。”
秦珠跟白萍儿说,“我也没孩子,大夫说我身体底子一般,很难有孕,但秦府这么大的家业,迟迟没个孩子也不行。”
“李宣流的意思我清楚,没有你,还会有别的姑娘,或者酒后乱性同他房里的丫鬟如何。”
白萍儿这才发现,他们夫妻二人不仅是分房睡,还分院子睡。
……怪不得没孩子。
“如果他想纳你做妾,我便同意,你进府,总比别的人进府要好些。”
秦珠说白萍儿眼神干净清澈,不是装着坏心思的人。
所以白萍儿被秦珠点给李宣流做妾,这样她就可以留在府里。白萍儿同意了,因为她想报答秦珠的恩情,给秦珠生个孩子。
她作为妾室,生的孩子会抱给主母养。
如果必须要个孩子,一群男人里,李宣流模样不错,又有才情,跟这样的男人生出来的孩子,将来也不会很差。
白萍儿从进府后,有事没事就会过来找秦珠。
可她克制,从几年前到现在,规规矩矩,没有秦珠开口,她连秦珠的房间都不随意进出,更别提动秦珠喜欢的东西了。
如果秦珠真心喜欢李宣流,白萍儿是不会让自己当妾的,秦珠也不会答应她留在府里。
如今几年过去,白萍儿跟当年没什么区别,看向秦珠的眼睛依旧灿若星辰。
只要秦珠的身影出现在身边,白萍儿的目光总会第一时间追随过去。她像是月光下秦珠的影子,秦珠在,她就在。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份追随的心思里,好像多了点别的情绪。
她想伸手,去触碰那么皎洁月色,想抚摸珍珠,将其拢入怀中紧紧拥住,占为己有……
这份不洁的心思,也许刚开始就有,只是不敢去想下意识没注意,现在随着岁月推移,才在流水的日常中悄无声息肆意生长。
变得,不可忽略。
白萍儿垂着眸,站在门口,直到嗅到带着湿润水汽的香,才恍惚抬眸。
秦珠头上搭着毛巾,还没擦干发尾就出来了。身上也隻穿着纯白棉质中衣,连个外衫都没披。
秦珠拉起白萍儿微凉的手腕,手指顺势下滑,拉着白萍儿的手,带着她进屋,嗔道:“你啊,每次来都非要我亲自出门迎你进来才行。”
白萍儿笑,温温柔柔地说,“姐姐愿意出来迎我,我才知道自己受姐姐欢迎。”
“我什么时候不欢迎你了,只是在洗澡,没听见声音,”秦珠坐在桌边,将头顶搭着的毛巾递给白萍儿,“喏。”
白萍儿接过,站在秦珠背后,动作轻柔的用毛巾帮秦珠擦头髮。
秦珠微微仰着头,舒服的闭上眼睛,整个人放松到快昏昏欲睡。
白萍儿不着痕迹往前走了小半步,让秦珠的背顺势靠在她腿上。
白萍儿垂下眼睫,视线从秦珠粉润的唇上滑过,不敢顺着她修长的脖颈往下看,隻轻声问,“姐姐是不是累了,待会儿我帮姐姐按按?”
秦珠眼睛都没睁开,笑着抬起手臂反手捏了捏白萍儿的手臂,“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