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看不起?姚牧羊可不敢当。
她的十二岁生日,是自己做梦也不敢想的场景,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故事里天真无邪的公主,不都是童话。
她揉了揉突突发疼的太阳穴:“那你说说,你的小脑瓜里到底在想啥?”
作者有话说:
姚牧羊和宋遥遥又来到了上次见面的拉面馆,地方自然是姚牧羊选的。
宋遥遥翘着手指猛擦桌子:“姚牧羊,你嫁给遂宁哥哥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不上档次?”?
姚牧羊举起手里的两个玻璃瓶:“你要桔子味还是橙子味的?”
宋遥遥抢过一瓶:“你们外地人才喝橙子味的北冰洋!”
姚牧羊给自己插上吸管,设了个手机闹钟:“前阵子有个不识趣的前男友非要见我,我给了他五分钟,至于你……六分钟吧,有话快说。”
“我才比他多一分钟?我好歹跟你有血缘关系!”
姚牧羊赶紧止住她:“你姓宋,我姓赵,你是京城人,我是外地人,千万别乱攀亲戚。”
宋遥遥眼里一下子泛了泪:“爸爸对你这么关心,结果你根本不认他,真是个笑话。”
她直接笑出了声:“你这个笑话挺好笑的,以后不要讲了。姚总的关心,我承受不起。”
当初,傻里傻气期待了十二年重逢的不是他姚远峰,把女儿赶出家门的也不是她姚牧羊。
宋遥遥又莫名其妙得意起来:“你当然受不起,连遂宁哥哥也受不起。醉梨的事只是个警告,你们不肯屈服,已经惹恼了爸爸,他不会让风驰顺利完成收购的。”
姚牧羊差点被橙子汽水呛死:“合着你们家都是这么关心人的?真是往死里关心啊。”
宋遥遥的情绪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闻言一脸沉郁:“恨也是爱,他肯这么费心思对付你,说明他很重视你。我倒宁愿他也这样对我,而不是拿名牌包和珠宝打发我。”
姚牧羊深吸一口气:“我不理解,我大为震撼,我叹为观止。你年纪轻轻,有病得治。”
宋遥遥垂下了头:“你不明白,我本以为他做这些是为了我,可我去求他放过遂宁哥哥,他竟然不同意,还让我离你们远一点。我这才知道,他是为了对付你们,压根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说着还掉了两滴眼泪。
姚牧羊实在看不下去:“我虚长你几岁,合该教你点常识。我们生活的世界呢,公转对象是太阳,不是你。”
“我当然知道世界不能围着我转,可是他是我爸爸啊!”
她提前四分钟关了倒计时:“我没有过爸爸,这事儿劝不了你,我走了,这顿你请。”
宋遥遥抬起头,泪眼婆娑:“你知不知道,当初在湖心公园,我为什么能一眼认出你?”
“不想知道。”
“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除了眼睛,几乎一模一样。爸爸的办公室里藏着一张你妈妈的照片,就在抽屉下面,只有我知道。”
姚牧羊顿住脚步,目光冷冷瞥过来:“所以呢?”
宋遥遥双肩微颤:“所以他虽然在我和妈妈身边,但一直没忘记你们。妈妈和他吵架的时候说过,他是为了调回京城才会和她在一起,也许、也许他从未爱过我,你才是唯一一个他怀着爱意生下的孩子。”
姚牧羊今天听的笑话太多了,让人忍俊不禁。
宋遥遥得到了无尽的宠溺和尊贵的生活,却还在纠结自己是否得到了完整的爱。而她苦苦追求的,不过是活得别太难看。
她带着笑,真诚发问:“爱不爱的,有那么重要吗?”
宋遥遥一脸坚定:“重要,当然重要!爱比天大,我日后一定要嫁给我全心全意爱的人,绝不将就。”
姚牧羊听罢转了向,坐回她对面:“那如果他不喜欢你呢?”
宋遥遥睨她一眼:“他一时被人所惑罢了,我这么可爱,他早晚会爱上我的。”
姚牧羊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忽然有些羡慕,被偏爱的才能有这样冒着傻气的自信。
她点点头:“明白了,你这是想挖我墙角。”
“你不要玷污我的感情,我是真心崇拜和喜欢遂宁哥哥的!”
“那你不妨打探一下,你爸要怎么对付他?”
“你!”宋遥遥涨红了脸:“你卑鄙无耻!”
姚牧羊语重心长:“喜欢是付出,不是自命清高。你看我,为他付出了身体,你也该有所表示,才能证明一片赤诚。”
“姚牧羊,你好不要脸!”
她挑起长眉:“爱这么重要,还要脸做什么?”?
宋遥遥挣扎了半分钟,把手里的吸管揉了稀烂,然后开了口:“醉梨的事不是爸爸安排的,是她自己酒驾出了意外,爸爸只是帮她伪造了检查结果、操纵舆论而已。不过现在她已经是弃子了,没有爸爸的支持,她成不了事的。”
姚牧羊不耐烦地点点桌面:“以前的事就别再说了,说说以后,我再给你六分钟。”
向老板汇报坏消息,是打工人压力最大的时刻。?
风驰的舆论刚刚有点起色,陈星本以为自己终于能好好休一个周末,谁知坏消息接二连三传来,休假泡汤不说,还要承受这样的重压。
他战战兢兢进了池遂宁的办公室,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汇报道:“池总,目前五大银行和十二家股份制银行都不愿意给风驰提供并购贷款,财务顾问表示,若是确定不了资金来源,私有化没办法推进。另外,慈城项目工地被附近村民围了不得不停工,说是抗议污染问题,怕是要对谈好的拆迁补偿反口,现在建设已经开始了,工期每延误一天,公司都要付出巨额成本。”
陈星说完,小心翼翼去瞟池遂宁的脸色,谁知他气定神闲,点了点头:“我已经知道了。”
陈星松了口气,甚至还有些庆幸,搓着手问:“您知道了?”
看来已经有人替他承受过雷霆万钧了。?
“嗯,有人给我打过电话了。”
陈星一直到出了门还在琢磨,这是在点他汇报不及时吗?不像,不知怎的,池总这话里倒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几分钟前,姚牧羊刚刚给池遂宁打了电话,说的也是这些事,也是这般苦大仇深的语气,末了还把幕后主使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是他近来听过最坏的消息,却是最令他开心的电话。
“你可真厉害。”他说。
“池遂宁,”她在电话那头攥着发尾打圈,听筒里窸窸窣窣的,混合着她迟疑的呼吸声:“值得吗?”
池遂宁笑了:“这账太难算了,我算不来,我都是凭直觉选。”
姚牧羊几乎把嘴唇咬破:“我帮你算了,亏得很。你要是……决定算了,我没有意见,本来咱俩也不知道能走到哪一天。”
池遂宁一本正经,语气凝重:“姚牧羊,你想也别想,我现在现金流很紧张,拿不出五百万给你。”
她一下子慌了神,声音险险破音:“你现在连五百万都拿不出来?这么严重吗?那,那我也可以净身出户,不过小贝壳我得带走。”
“你有算计这些的功夫,不如多做两套模拟题,今年再考不过,可别推到小贝壳头上。”
姚牧羊果然一点就着:“老子今年考不过跟你姓!”
“我觉得可以。”
“你想得美!”
她哀戚戚拨的电话,最终是气鼓鼓挂断的——比气人的功力,池遂宁近来隐隐有超越赵小山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