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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节

 

一人一骑,长刀快马。

就这么消失在茫茫的白雪尽头……

沧澜山醴泉行宫

数日大雪,推窗远眺,遍地清白,放眼望去,茫茫一片。

暖阁之内,珠帘低垂,陈设华美,到处都是描金绘彩,雕梁画栋。

炭盆生在屋子中央,盆中银碳闪烁,云母熠熠,淡香阵阵,暖意融融。

司露被李景宴带到此处已有数日,数日来,他每每都会来借机羞辱,发泄心头之恨。

不过好在他没有动她,所以不管他如何言语辱没,司露都当充耳不闻,对他置之不理。

而李景宴之所以不动她,是因为他发过誓,要在杀了呼延海莫之后,再完完全全拥有她。

李景宴完完全全疯了,又或许他原本便是这样穷凶极恶之人,只是隐藏的太深、太好,没让她看出来而已。

所以这几日司露也深刻反思了自己,从前是她识人不察,被情爱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在父兄都反对的情况下,与此人私定终身,也因此,牵连父兄锒铛入狱、被贬塞外,带累长公主受难,丢了性命。

如今想想,她自责不已。

而眼下这困境,更是让她心力交瘁,她自身难保,更别提去救父兄。

李景宴口口声声说要让呼延海莫前来赴死,但只有司露知道,呼延海莫回戎国了,他不会来了……

否则,以他的性子,也不会这么多时日,都没有任何动静。

那么到了那个时候,气急败坏的李景宴,会不会真的杀了她泄愤?

吱呀——

司露正思绪翻涌着,门扉突然被人推开,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司露敏锐扭头,只见一席宽袍,鹤氅及地的李景宴立在门口,广袖翩然,在风中曳曳。

他面容清隽一如往昔,在身后檐廊寒雪映照下,倒宛如飘逸俊朗谪仙人了。

唯那眸中一点沉黑,彻底出卖了他。

表象皮囊不可信,多少圣人皮囊背后,藏着魔鬼的心肠,李景宴不外如是。

山巅

屋内点了合水沉香, 淡淡的香气萦绕鼻尖,还夹杂了两三点若有似无的松竹芳韵。

李景宴展袖,不疾不徐走进屋内, 脚步轻慢, 神色并不似寻常沉幽,相反,他嘴角浅浅挑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似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在做什么?”

他提步朝她靠近, 若有似无地发问。

和煦似二月春风, 却又焉知不是杀人无形的笑里刀。

“不曾做什么。”

司露淡淡应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朝后退了一小步,避开李景宴款款而来的身形。

李景宴看出她的意图, 顷刻转向, 故意朝她逼近,堵住了她的来路,将她逼至墙角,一把擒住她的双手手腕。

“躲什么?”

他嗓音低沉,落在耳畔阴恻恻的。

“怕我?”

司露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所惊,浑身一颤,发上的朱钗摇曳, 熠熠泛着光辉, 照出芙蓉面上的仓皇紧张。

她低垂着眉睫, 一言不发。

李景宴细细打量着她的面庞,灯辉闪熠下, 美人娇靥如花, 如隔云端,蛾眉宛转, 黛如远山,当真是叫人见之忘我。

他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与她四目相对。

“想当年,这张脸可是引得五陵少年争相追逐,奉为第一美人的,如今看来,风采当真是丝毫未减。”

他用冰冷的指尖摩挲她的下颌,是一种带着病态的凝视,“怨不得那北戎王会为你神魂颠倒,连性命也不顾。”

司露警惕起来,轻启朱唇。

“你什么意思?”

李景宴笑意幽深,“你等着看吧,明日你那情郎,就会出现在沧澜山上。”

“痴人说梦。”

司露根本不相信,呼延海莫明明已经走了,如何还会来?

且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是一桩圈套,他非愚钝之人,难道会傻傻往里跳,白白枉顾性命?

“还敢嘴硬。”

李景宴轻嗤,俯下唇要亲吻她,却被司露嫌恶的眼神所伤。

她别开脸,奋力抵抗着,拔高语调,“你别碰我!”

因她反抗力道极大,李景宴触碰不着,恼羞成怒,一把将人推在地上,恶狠狠瞪着她,恐吓道:

“朕奉劝你,最好盼着他会来,如若不然,明日坠下深渊,尸骨无存的人,便会是你。”

司露被他大力推到,地板坚硬,浑身上下被撞散了架,又痛又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咬紧了牙关。

她仰头,眼神冷冽如霜,哪怕鬓发微乱,也丝毫不减那股韧劲。

“李景宴,你听着,若你想要我的命,尽管拿去就是了,不要总想着使那些龌龊下流的手段。”

此话一出,瞬间激怒了李景宴,若说方才的举动让他恼羞成怒,那么此刻,他则是满腔的怒火都被点燃,觉得受到了深深侮辱。

他蹲下身,掐住司露的脖颈,嗓音喑哑可怖。

“朕可不会如你愿,在要你的命之前,朕要利用你,杀了你那不可一世的情郎,替朕的潜龙卫报仇血恨!”

他吃吃笑着,眸底恰似万丈深渊,一字一句将话递到她耳边。

“明日,朕会将你带到沧澜山颠的观雪台,他若不来,朕就将你推下万丈悬崖,叫你粉身碎骨、尸体被鹰犬撕咬,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用阴鸷的嗓音说着,满意地看着司露脸上的血色一点点丧失,变作惨白。

司露攥紧袖笼中的手,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战栗,但此刻眼中露出的怯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那是种从心底生发,蔓延至四肢百骸的恐惧,宛如阴云笼罩着她,让人凉入骨髓、不可抑制地想要打颤。

“终于知道怕了?”

李景宴见她露怯,阴冷笑起来,心中终于得到慰藉,松手放开了她。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沉沉道了一句,“等着朕明日来接你。”

而后,看了眼伏地不起,再无反还之力的司露,大为满足地提步而去。

李景宴走后,司露方才捂着被他掐红的脖颈,声嘶力竭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无人知晓她方才的隐忍有多么难熬,她不想让李景宴瞧见她的狼狈。

良久,她才缓过劲来,视野也一点一点变得清楚。

她缓缓支起身子,从地上站起来,心下却不停地打着鼓,神思纷乱,心慌不已。

李景宴这个魔鬼,他说的话,应当不是假的,疯魔如他,很有可能会这么做。

不行,她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在此之前,她要努力自救才是。

再不济——

她也要拉个垫背的,与李景宴同归于尽,才算大仇得报,是告慰了那些无辜枉死的英灵。

入夜,冬雪纷飞,雪声如沙。

司露靠在床榻上,披衣半坐,听了一夜絮絮雪声,彻夜未眠。

她耗尽心神,筹谋了一整夜,做了最后的决断。

天色微暝,风雪渐消。

暖阁外传来纷沓的脚步声,是李景宴带人来接她了。

门扉豁然被人推开,李景宴被众人簇拥着,直传内室而来,气势夺人。

几乎是被人强行拖拽着,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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