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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

 

不过,哪怕当时知道了,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离开的。

呼延海莫久久未语,似陷入了深思。

司露趁着机会,试图脱离他怀抱,说道:“呼延海莫,你可以先放开我吗?”

呼延海莫哪里肯放手,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儿,偏执道:“露露,我不准你再离开我。”

司露无奈叹息,“呼延海莫,你如今是戎国的陛下,迟早是要回去的,而我,是决计要留在故土的。”

“你若还想同以前一般强求,那我告诉你,此处是长安,非是你戎国的地盘,我父兄都在,他们定不会放过你。”

呼延海莫听出她话中的威胁,说道:“露露,我若想要你,大可以出兵逼大夏的皇帝交出你,但我不愿如此。”

司露微怔,如今大夏处在战后恢复的薄弱期,经不住外夷进攻,呼延海莫确实可以这么做。

却见他松开她,四目相对,满眼真挚与她道:“不过,你既想呆在长安,我就陪你呆在长安,不回去了。”

疯魔

此话让司露微微瞠目, 顷刻她道:

“你休要说这样的胡话,如今你是一国之君,何必来冒这么大的风险。”

呼延海莫此番既是微服, 又没有弄出太大的阵仗, 那就说明他并未带太多的人手,安全是得不到保障的,一旦暴露了行踪,很有可能招致灾祸。

“你在担心我?”

呼延海莫勾了勾唇, 眸光闪动。

司露垂下长睫, 避开他炽热的目光道:“谁担心你了。”

呼延海莫瞧着她娇嫩俏丽的脸庞,满眼都是眷恋,一时冲动下, 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

他不敢太过分, 只是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生怕惹恼了她。

司露一惊,脸色都变了,当即从他臂弯间挣脱出来,退后两步,与他保持距离, 说道:

“呼延海莫, 你别得寸进尺, 我不管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我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你了。”

呼延海莫见她又拿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诚恳与她道歉, 目光真挚。

“露露,从前的事, 是我抱歉。”

“呵。”

司露鼻息轻动,只觉可笑,一句抱歉,就想将过去的一切都抹去吗?

要知道,当初的平阳城百姓可是差点被那些北戎兵屠戮殆尽!

“你如今何必与我来说这些?从前你做下的那些事板上钉钉,我与你早就势不两立,也绝不会原谅。”

呼延海莫被她眼底的寒芒刺痛,生怕她再次怨憎他,将姿态放得很低,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和骄傲,解释着:

“露露,当年屠城绝非我本意,乃是那达鲁纳自作主张,你走后,我痛定思痛,将此人处以极刑,稳固了军中纲纪,而后每每征伐,我也都善待各处百姓,你若不信,大可来戎国看看,看看百姓生活得如何?”

呼延海莫一席话道出了当年旧事,言辞恳恳,神情真切。

司露是信的,当年她便知晓,呼延海莫不欲屠城,会发生那样的事,全是他手下自作主张。

而这三年来,在世人传言中,她亦知晓,呼延海莫是个励精图治、宵衣旰食,想赢得天下民心的皇帝,所以他整顿军纪、善待百姓,强盛国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不过,她才不会傻傻答应随他去戎国看看。

她道:“想诓骗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我说得都是实话,半句没有诓骗你,我可对苍神发誓。”

呼延海莫怕她误会,连忙举起手赌誓,向她澄清着。

司露虽信了他,但眉眼间依旧冷淡,她颇为严肃地对呼延海莫道:

“呼延海莫,莫要做无意义的事了,长安对你来说,不是个安全的地方,趁早回戎国去吧。”

呼延海莫哪里会肯,对司露的失而复得于他而言,就譬如重获新生。

如何再愿意放手?

“露露,时至今日,你叫我如何对你放手?”

眼下,不光光是她,还有他们的安儿,他都不会放手。

司露喟息,如今的局面,确实让她陷入了两难。

她不可能根呼延海莫重修旧好,回到戎国去,更不可能让司安离开自己,跟着呼延海莫,所以这便是无解之局。

她眼中含着疲累,问他:“那你想怎么样呢?”

看出她的倦累,呼延海莫很是心疼,保证似地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强求你和安儿随我回戎国,我既说了愿意为你留在长安,就不会食言。”

司露见他言之凿凿,不似骗人的样子,不禁脱口而出。

“呼延海莫,你疯了吗?”

一国之君,久不还朝就够荒唐了,再者,他不可能不知道留在长安的风险,却还是执意要如此,实在是个疯子。

听她再次唤他疯子,时间就仿佛回溯到了从前,在北戎的那些日子,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酸甜苦辣都有。

呼延海莫浅笑,翘起唇角,满不在乎道:“是,我早就疯了,三年前就疯了。”

三年前,在他以为失去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走火入魔了。

司露一夜无眠。

想到呼延海莫眼下就在长安,又会像从前一般,对她紧追不放,她就觉得心乱如麻、焦躁不安。

而安儿又数次来房中缠着她,谈及爹爹的事,更是让她不知所措。

直到安儿被奶娘抱走,她才得以喘息,不再那么心绪纷乱,可到了那个时候,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一夜雨疏风骤,丝雨如愁。

司露辗转反侧,听了一夜雨打芭蕉,点点滴滴直到天明。

晨起时,眼底浮了一层淡淡的鸦青。

方梳妆,便听得一阵急匆匆的脚步,紧跟着,缦帘被人掀开,碧草脸上神色火急火燎,说道:“姑娘,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要召见您。”

太极宫的偏殿内,炉烟浥浥,满室馨香,日色透过眷恋漫射进来,遍地浮金。

下了一夜雨,空气中还带着潮气,云开雨霁后,日头却是格外的好,天光大盛。

宫室之外,司露被太监徐远引着,款步穿过高深回廊,踏入殿室内。

殿室之内,陈设精美奢华,金砖铺地,琉璃灯盏、白玉翡翠,到处光彩华华,彰显着皇家贵气。

李景宴一席杭绸织金长袍,金冠束发,侧颜如玉,广袖博带,身形如鹤,他坐在宽阔的软锦玉榻上,支颐闭眸,似在养神,听到门口的动静时,缓缓张开了清冽如泉的长眸。

映入眼帘的一幕,犹如梦幻一般。

司露逆光而来,满身白芒缭绕,宛如从光海中穿行而来。

她穿着一袭淡月色的浮光锦裙,头上珠玑环佩云绕,叮叮咚咚,清脆鸣响。

她今日难得地略施了粉黛,盖住了眼底的淡淡乌青,染了朱的唇色潋滟,衬得一张容颜格外美艳多娇。

因为要入宫,司露被侍女装扮得格外娇艳,她提走到李景宴面前,盈盈福身作礼,唤了一声。

“陛下。”

李景宴从幻境中清醒过来,连忙站起身来相扶,“不必多礼,起来吧。”

司露站起身,退后两三步,与李景宴保持了一定距离,始终低垂着螓首,一言不发。

殿室内,唯有更漏在一点一滴,交错时光。

李景宴终是忍不住,先开了口,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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