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那她,是否会有一丝生机呢?
躁热
七日后, 女王和佛子抵达了达尔丹。
呼延海莫拿出了最高规格的阵仗来迎接,展现出了对西域王庭莫大的尊重。
彩绸漫天,经幡烈烈, 宫廷大殿布置的富丽堂皇, 金玉连廊,琉璃灯盏,无处不是熠熠生辉。
瑶台之上,呼延海莫命人铺了华丽的波斯绒地毯, 设了盛大的酒宴, 招待女王还有西域诸臣。
两国官员们皆着锦缎华服,佩金银玉饰,将瑶台的席面坐得满满当当。
放眼望去, 满座都是人, 花团锦簇,人声鼎沸,气氛热烈。
侍女们端上一盘盘精心烹制的珍馐佳肴,色香味俱全,赏心悦目、香气扑鼻。
宫廷乐师们吹拉弹唱,奏出悦耳动听的曲子。舞姬们身着华美的舞裙,随着那乐声翩翩起舞, 旋转跃动。引得众人目光流连、心驰神往。
席间, 女王和佛子随呼延海莫坐在上位。
黑漆紫叶檀木的圆桌上, 珍馐佳酿摆了满满当当一桌,为了让女王和佛子适口, 呼延海莫还命人特意精心准备的西域菜肴。
这场接待, 当真是做得滴水不漏,叫外人寻不出半点错处。
呼延海莫坐主面南, 佛子和女王则坐于他对面。
只是这席面上空荡荡的,只有三人。
作为北戎王后的司露,却不得上桌同坐,只能随立在呼延海身后。
司露如何不明白。
呼延海莫前些日子羞辱她还不够,此刻分明就是故意要在女王和佛子面前折辱她。
他就是要让女王和佛子看着,却又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如此赤裸裸的挑衅。
他方才能产生报复的快感。
女王坐于席间,看着这一幕,如鲠在喉,自然为司露不平。
“北戎王为何不让王后入座?”
她今日穿着华丽的金凤裙,裙摆层层叠叠,贵气逼人,手臂上悬了层层叠叠的臂钏,异彩纷呈,华丽耀眼,眉间点了紫金花钿,在潋滟凤眸的映衬下,妖冶妩丽,宛如精魅。
面对她的质疑,呼延海莫却是不屑一顾。
身着金缕王袍的他,面容深刻英隽,高大俊拔,楚楚谡谡好似苍松,抬眸时,下颌线凌厉冷峻,眼眸幽深又锐利。
“在我们北戎,女人可上不了台面。”
“尤其是不听话的女人。”
他不紧不慢,沉沉说着,将不听话三字故意咬得很重。
呼延海莫的故意针对,司露早已习以为常,只是静静垂首立着,目光淡然,不置一词。
她穿着一席织金锦长裙,裙摆翩跹迤地,发上金玉华冠将墨发尽数盘起,只垂下几缕,恰到好处的拂在面颊旁,使得玉雕般的一张面容愈发柔和娇弱,宛如新雪中的一朵寒梅。
恬淡楚然,见者生怜。
呼延海莫这个混蛋,竟然这么对待她的司露。
女王看在眼中,眼眸湿润,心疼不已。
虽说北戎女子地位低下,与家人吃饭不能同桌落座早成风俗,但司露好歹是王后,呼延海莫这分明就是故意针对。
心急之下,她顾不得场合,扬手欲再辩些什么,那只芊芊素手却被人在桌下,悄然按住。
女王身形微僵。
佛子的手宽大温暖,五指修长,骨节分明,唯有指腹带了些微薄茧,稳稳将她的手包裹住,带来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
女王回首。
佛子一席白衣,眉清目朗。
他眉头微蹙,清寂的目光中带着劝告,提醒她不要在这样盛大的场合,失了分寸。
女王登时醒悟过来,看着瑶台上这无数双眼睛,忍下了满腔的怨怒。
呼延海莫看着女王吃瘪,如同大仇得报,心情大好,他眸光流转,像是又想起什么,转向身侧的司露,态度不善地驱使她。
“佛子不喝酒。”
“去,给佛子倒茶。”
“是。”
司露垂着眸子,顺从地应下。
呼延海莫这几日常常以她父兄作胁,令她不得不屈从。
迈步到桌前,她从侍女手中接过茶壶,小心斟了一杯,端到佛子桌前,素雅的织金长裙曳地,步步生莲。
“佛子,请用茶。”
见呼延海莫对司露呼来喝去,女王气不打一处来,满眼愤恨地盯着他。
呼延海莫对女王愤怒的目光丝毫不在意,他饶有兴趣地盯着佛子,目光一瞬不瞬。
表面清冷孤高、一尘不染的佛子。
背后还不是一样暗箭伤人、心黑手毒。
他定要撕去他惺惺作态的伪装。
安罗感受到呼延海莫的凝视,警惕心起。
面前。
玉杯晶莹,茶汤清澈,芳香扑鼻。
呼延海莫不敢在达尔丹对他动手。
但凡他和女王在达尔丹有半点损伤,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北戎,届时,两国必然交恶,呼延海莫不会愚蠢至此。
见他久久不喝,呼延海莫催促起来。
“怎么,我北戎王后斟的茶,佛子不愿喝?”
安罗迟迟未语。
呼延海莫深处结实的手臂,捉小猫似的,一把将身后的司露捞入怀中,轻轻掐了她把腰间的软肉,戏弄道:“她若敢招待不周,回去本汗定要好好罚她。”
此举弄得司露连连蹙眉,女王见了,更是怒不可遏,气得眼圈发红,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快沸腾了。
好在安罗及时解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北戎王言重了,王后斟的茶汤,极好。”
场面上,他不能不给呼延海莫面子,不然就会落下轻视北戎的话柄。
笃定呼延海莫不管动什么手脚,也不敢在自家的地盘伤他分毫。
安罗思虑再三后,端起玉杯,将茶汤一饮而尽。
“多谢北戎王赐茶。”
“佛子客气了。”
呼延海莫松开了怀中司露,客气有礼地笑了笑,眉梢轻挑,幽邃的长眸,深深望着他,眼中的玩味愈发重了。
酒宴结束后,司露才得以回到了寝殿。
呼延海莫报复心重,他故意在女王面前,将她当做玩物,看着女王为她难受,心中不痛快,怒不可遏却又拿他没法子,这样,他才能得到复仇的快感。
呆在他身边,司露只觉窒息。
可偏偏呼延海莫阴魂不散。
她前脚刚回殿,他后脚就来了。
门扉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席金缕王袍的呼延海莫大阔步走近内室,灯影下侧颜好似刀刻斧凿,轮廓分外明朗。
他又要来做什么?
司露只觉厌烦。
她长睫低垂,眉目冰冷,立于一隅不理会他。
呼延海莫却是心情大好的模样,一步步逼近她,将她揽进怀中,用如火的胸膛抵着她。
“怎么,不想看到我?”
“我没有这个权利。”
明明火烛下,她眉眼疏淡,说出来的话毫不留情面。
呼延海莫看着她,嗤然一笑,“能认清这点就好。”
司露不再说话了,她垂着眉睫任由他抱着,眼神冷寂,神情恹恹,可那道纤长的睫羽却状若一把把柳叶刀,直戳人的心窝,让人心痒难耐。
呼延海莫此时有些微醺,长眸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