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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老缺趾躬逢盛会

 

默无言地吃东西。那烙饼和冷了的烤甜薯,几乎没有什么味道。贝尼丢了几块鳄尾肉给狗,它们心满意足地咬嚼着。不论贝尼是偶然出猎还是带着孤注一掷的心情,对它们来说都是一模一样的。猎物总是一样的,那带有强烈气味的足迹总是一样的,还有结局时那场恶斗,也总是一样的。贝尼坐直身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好了。该是出发的时候了。”这阵子午休是短促的。裘弟觉得脚上的靴子非常沉重。老熊的足迹穿进丛莽,又出来,突然又回到了霍布金斯草原。老缺趾竭力想摆脱追踪的狗,因为它们的气味它还能闻得到。贝尼不得不在下午又一次停下来休息,他感到非常愤怒。“该死的,现在可不是我休息的时候!”他说。但是,每逢他休息后出发,他的脚步总是飞快,裘弟跟着走,累得要命,可是他不敢吱声。只有小旗却活泼地嬉戏着。对它的长腿来说,这次远征只不过是一次偶然的散步罢了。熊迹几乎接近了乔治湖,却突然折回南方,然后又一次折向东方,消失在黄昏的沼泽中。太阳正在落下去,在阴影中,更看不清东西了。贝尼说:“嘿嘿,它想回头再去吃小牛呢。让我们回家去对付它。”回家去的路并不长,裘弟却觉得好似永远也走不完。如果换了另一次打猎,他可以说出他的这一想法,贝尼就一定会停下来耐心地等他。但现在他爸爸却顽强而又无情地向家里赶路,就像出来时一模一样。当他们到家时,天已黑了。但贝尼立刻把那架巨大的捕熊机放到滑橇上,把老凯撒套到橇前,让它拉到小牛尸体那儿去。他准许裘弟坐在滑橇上。他自己却走在凯撒旁边牵着它。裘弟舒适地伸开了他酸痛的两腿。小旗已对外出失却了兴趣,正在厨房门外徘徊。裘弟喊道:“你累吗,爸?”“当我发狠时,我是不会觉得累的。”裘弟拿着一个松脂火把照着。贝尼为了使熊唤不到人的气味,用木棒挑起小牛的尸体,放到捕机上作诱饵,装好了它,然后耙拢落叶。尘土盖上它,还在上面放了一把松枝。回家时贝尼蹲到滑橇上,丢下了马缰绳,让老凯撒自己寻路回去。贝尼安顿好老马,发现巴克斯特妈妈已经挤好了牛奶,心中不禁充满了感激之情。他们走到屋子里,热气腾腾的晚餐已经放在桌上。贝尼很快地略微吃了些,就直接上床去了。“奥拉,你能拿些豹油来给我擦擦背吗?”她来了,用她粗壮的大手在他身上揉搓起来。他发出了感到舒适万分的呻吟声。裘弟站在一旁观察着。贝尼翻过身来让头落到枕头上,叹了口气。“孩子,你觉得怎么样?够受的吧?”“吃过东西后,觉得好多了。”“唔。一个孩子的力气全仗他的肚子是饱还是饿。奥拉。”“什么?”“我要在破晓前早餐。”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裘弟也上了床,_一霎时感到浑身酸痛。然后,他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没有听见他妈妈在厨房里为了准备那顿特别早的早餐碰响盘碟的叮当声。裘弟在早晨最初的吵闹声中继续熟睡。醒来后,还是觉得迷迷糊糊的。他伸了伸腰部和四肢,觉得还是僵硬得很。他听到他爸爸在厨房里说话的声音。显然贝尼的心情仍然跟昨天一般冷酷,甚至没有想到叫他一声。他下了床,穿上衬衣和裤子,然后睡眼惺忪地拎着两只靴子走进厨房。他的头发披散在眼前。贝尼说:“早安,我的孩子。你还准备去吃更大的苦头吗?”裘弟点点头。“这才是好样的!”裘弟由于困倦而吃不下多少东西。他揉了揉眼睛,一面吃一面玩弄着食物。他说:“现在就去,不太早吗?”“当我们到达那儿,也就差不多是时候了。我打算悄悄地对它来个突然袭击,就是它起了疑心,在周围嗅来嗅去也不要紧。”贝尼站起来,在桌边靠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苦笑。“要是我不觉得背脊像裂成两半那么痛,”他说。“我还觉得自己精神很好呢。”黑暗的早晨寒冷彻骨。巴克斯特妈妈已把从杰克逊维尔买来的粗呢,替他们父子俩做好了打猎时穿的短外套和裤子。当时他们还舍不得穿这么好的新衣服,可是当他们后来在松林中慢慢行进的时候,却后海没有把它们穿上。狗还是很困乏,它们宁愿默默地跟在他们脚边。贝尼把手指伸到嘴里然后举起来,去探测那难以觉察的空气的细微流动。风显然连一丝儿也没有。于是他就取直线向放饵的捕机那边走去。因为它设置在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他就在几百码外停了下来。在他们身后,东方已经发白。他轻轻地拍拍狗,它们都趴了下来。裘弟已冻得麻木了。贝尼穿着单薄的衣服和破烂的短外套,也在索索地发抖。裘弟好象看到每个树桩和每棵树的后面都躲着老缺趾。太阳非常缓慢地升了起来。贝尼轻声说:“要是它已被捕机捉住,那它一定已经死了,因为我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他们举起枪向前爬了过去。那捕机与昨天晚上他们离开时一模一样。由于光线不足无法看清足迹。也就不能断定那狡猾的老熊是否已经来过或者来后是否起了疑心逃走了。他们把枪往树干上一靠,就舞动着手臂、踏着脚,使他们的身体暧和起来。“要是它已经到过这儿,”贝尼说。“它就不会走远。老裘利亚也早已向它扑过去了。”阳光毫无暖意,却照亮了树林。贝尼向前走去,低低地弯着腰察看地面。裘利亚却唤了几下,默不作声。贝尼忽然眯着脚说:“我这该死的家伙,真是该死!”即使是裘弟也已看出来,唯一的足迹就是昨天的旧足迹。“它并不在附近,”贝尼说。“它故意不按照一定的规律行动,这就救了它的命。”他直起腰,叫回两只狗,转身回家。“不论怎么样,”他说。“我们已经知道它昨天离开的地方。”他再也不说话了,直到他们返回家中。他走进他的卧室,把那件新的呢制猎装罩在他单薄的旧衣服外面。他对着厨房喊道:“裘弟他妈,给我准备好面粉、熏肉、盐、咖啡和你给我煮的一切食物。将它们统统放进背包。再给我多烘焦一些破布,放到我的火药角里。”裘弟紧跟着他。“我也要把新衣服穿上吗?”巴克斯特妈妈提着背包,走到房门口。贝尼在穿衣服中间停下来说:“喂,孩子,你要一起去,完全欢迎。可是,你得想一想,而且得好好想想。这不是一次有趣味的打猎。天气很冷,不但打猎很困难,还要挨着冻露宿。除非打到了那头熊,我是决不回家的。现在你还想去吗?”“是的。”“那末准备好一切。”巴克斯特妈妈向那件包着纸的黑色羊驼呢衣服瞥了一眼。“今天晚上你们大概不回来了吧?”“不是‘大概’。那老熊已比我们先走了一夜的路。也许,明天晚上也不回来。也许,要过上整整一礼拜。”她的声音哽咽了。她有气无力地说:“埃士拉,——明儿是圣诞前夕啊!”“我没有办法。我要跟着新的足迹追去,我一定要追上它。”他站起来,系着他的腰带。他的眼光落到他妻子忧愁的脸上,他也抿紧了嘴巴。“明儿是圣诞节前夕吗?裘弟他妈,你趁着白天把车子赶到河边,就不会害怕了,这样你愿意吗?”“不,白天不去。”“那末,要是我们无法及时赶回来,你就套上马自己去。我们如果有机会,一定赶回来参加圣礼。你出去前先挤好牛奶。要是我们还是没有赶回来,你就只好在第三天早晨回家来挤牛奶。这已是我力所能及的最好安排了。”她眼泪汪汪,但是毫无异议地出去,把食物装进了背包。裘弟在等候机会。当她到熏房里去给贝尼取肉时,他就从木桶中偷偷舀了一夸脱玉米粉,藏在自己那只用小豹皮制成的背包里,准备给小旗当饲料。他是初次使用这只背包。他抚摩着它。它虽然不如他送给老大夫的那只白浣熊皮背包那么柔软。但那蓝色与白色的斑点,使它显得几乎跟那一只同样的漂亮。巴克斯特妈妈拿来肉,完成了准备工作。裘弟犹豫不决地站在那儿。他曾急切地盼望到河边去参加圣诞节的圣礼。现在他却要失去机会了。他妈一定高兴他留下,要是他这么干,一定会被认为是光荣的,无私的。贝尼已经背上背包,拿起了枪。一霎时,裘弟觉得他决不愿留下来过世界上的一切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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