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所求 第388
从那以后，盛航真的就没再找过梁靖妮。以前偶尔还会去一下禧悦传媒，毕竟有业务相关，在机场和梁靖妮一别之后，博宇和禧悦的业务也都是由他底下的人去处理了。连池欢都打趣，盛航现在日理万机，是越来越请不动了。梁靖妮会在财经消息上见到他，依旧是意气风发高不可攀的样子，和普通人有壁，那才是他该站的位置。偶尔也能从花边新闻的一角看见他的身影，媒体捕风捉影，不是说他和国际名模异国牵手，就是说他夜会富家千金，照片异常模糊，没有一张看得清楚。梁靖妮非常清醒地认为，她也有自己该站的位置，她没有那个胆识和野心去靠近自己不该靠近的人，也没有那个贪欲和妄想去得到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如果生来平庸，是不可能一步跨到她原本够不到的地方的。在那之前，她还是老实本分一点比较好。 混什么清宫戏杀青之后，梁靖妮好长时间没接到戏，池玥有明里暗里提醒过她，有困难可以去找一下盛航。梁靖妮这人挺轴的，当她的话是耳边风。她这种书卷气息比较浓清纯形象，和某个年纪相仿的女演员撞型了，对方有靠山，有资本在捧，每次遇到合适的角色梁靖妮就抢不过人家。公司每次都只能把她塞到当红艺人的戏里头去，时间久了，那些艺人粉丝都在骂她是挂件。经纪公司粉运不敢得罪粉丝，尤其是那些有很多腿毛的大粉，粉丝体量太大风险也很大，在各种威逼利诱下，公司不敢再把她打包送到当红艺人的戏里去了。梁靖妮没有商业价值，接不了影视项目也接不了广告和演出，赚不了钱也解不了约，面临毕业就要失业的风险。毕业在即，高惠南因公司业务到南城出差，通过好几个朋友才打听到梁靖妮的电话，约她出来吃个饭。“高总，你别来找我了，我干不了那种事。”梁靖妮这是到了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也不怕得罪谁了，她要是能接受被包养，早都被包养多少次了。但她真干不了那个。高惠南一听这话就大笑出声：“妮妮，横店一别咱们也有好几个月没见了，你为了躲我，甚至电话号码都换了，这才刚见面就说这种话打击我？”他这么说倒是搞得梁靖妮不好意思了：“也不是躲你。”其实手机号是上个月才换的，因为她暂时不打算做演员了，就想脱离以前的圈子。至于他前几个月打不通她的电话，是因为她把他拉黑了。她那表情，高惠南也看懂了不少。确实是挺让人伤心的。高惠南也不想跟她绕弯子：“我投资了个电影，打算用你当女主角，这次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梁靖妮又笑笑。类似的话，一年能有十个人对她说，都是为了把她骗到床上去。听得多了就产生免疫力了，梁靖妮说：“高总有心了，可我现在暂时不想拍戏了。”高惠南一惊：“那你想做什么？”“考研。”梁靖妮说：“这圈子挺现实的，可能不太适合我，我打算考我们学校导演系，以后出来当导演或是老师都挺不错的。”高惠南摇头，叹气：“可惜了，可惜这么一张好脸。”梁靖妮胜在骨相优越，通身散发着温婉的东方韵味，虽然目前拍的戏不多，演技还有待提升，但合作过的导演都认为这个女孩子可塑性非常强。可这圈子就是这样，天赋在资本运作面前都是浮云。高惠南把导演联系方式递给梁靖妮，“你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不要这么快拒绝我。妮妮，你可以是一个很好的演员。”梁靖妮接过名片，道谢。以前觉得高惠南这人挺俗的，看惯了他挥金如土的土豪样子，突然他跟她说起什么演技啊艺术之类的，梁靖妮好不习惯。回头再看他腰间那个又大又扁的“h”，梁靖妮刚对他有的那一点儿好感又没有了。高惠南送她回到出租屋，在她楼下停留了一会儿。他拉住梁靖妮的手，紧紧攥着：“妮妮，你能不能说一下拒绝我的理由？我不够帅，还是不够有钱？还是你觉得我只是想包你？”梁靖妮使劲儿缩回自己的手：“高总你又来了。”高惠南：“喊南哥。”“…………”“南哥对你不够好么？”梁靖妮真是受不了他这样，她觉得高惠南不适合深情表白，只适合戴着大金戒指对底下的人呼来喝去。她很认真地告诉他：“我觉得我配不上你。”高惠南眯起眼睛看她。他听得出来的，她就是在撒谎，在敷衍他。
梁靖妮拉开车门下车，弯腰朝里面挥挥手：“高总再见，一路顺风。”眼看她转身就要跑，高惠南大声喊她：“回来！”“……”梁靖妮脚下一顿，缓缓地转身又走回来。高惠南皱眉说她：“别那么好强，不管在哪一行都要学着低一下头，不管你以后是当演员也好，还是继续念书，当老师，性格别那么硬，讨不了好处的。”梁靖妮眨眨眼睛，点头。话糙理不糙，这一刻，她是真心感受得到高惠南对自己的关怀，她也发自内心地说一声：“南哥，谢谢你。”盛航坐了十几个钟头的飞机，才从机场出来，没来得及倒时差就被一帮人叫过去喝酒了。家里安排了相亲，是哪家高门高户的千金小姐，留学归来，和他门当户对——这一套在他表哥程仲亭那里行不通，在他这里更行不通，无奈程文茜一直想抱孙子，觉得盛航他三十岁了，也确实该找个上得了台面的女人结婚了，这两年陆陆续续往家里带回去不少女孩子。盛航对自己妈妈一直都很好的，池欢之后没再遇到过喜欢的女孩子，起初程文茜叫他见谁他就去见谁，反正都是走过场的事，看得顺眼就谈下去，看不顺眼从此相忘于江湖。但是这半年，明显他在找各种理由不配合他妈妈了，尤其是他有事没事总能跟那些女演员或是风评很差的女孩子搞点绯闻，问他有没有那回事，他又说没有。程文茜搞不懂他的私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这就让她很苦恼。越苦恼就越焦虑，越焦虑就越爱找盛航的茬，久而久之，母子间也不像过去那样亲昵了，盛航时常都躲她，不见她。这晚盛航和一帮男人去了会所喝酒，程文茜在家中无比尴尬地招待那位千金小姐一家，最后两家人还是不欢而散。次日清晨，盛航在酒店房间醒来。昨晚喝了不少，导致他头很疼。助理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说车子已经开过来了，在酒店停车场等他。盛航让助理去给他买头疼药拿到楼上去。十分钟后助理上来，照顾他吃了药，顺便汇报一下他感兴趣的、与公事无关的话题：“梁小姐已经山穷水尽了，前阵子找朋友起草了解约合同，就等禧悦那边签字盖章了。”盛航摁着眉心，“能给她签？”“按照行业内的惯例，如果她要解约，一定得赔违约金。”“她赔得起？”“……赔不起。”盛航笑了一声，起身点了根烟抽。人已经走到窗前，垂眸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景。张助理在他身后，斟酌再三，还是把先前打算瞒下来的事情告知了他：“锡山矿业那位高总，最近投资的那部戏点名要梁小姐当女主角。”盛航拿烟那只手停在嘴边，半晌之后眯起眼睛抽了口烟，淡淡道：“她是什么态度？”“梁小姐说是要退圈去考研了。”“她就是这么不识抬举。”嘴上这么说，心头却莫名有些开心，梁靖妮不仅不给他面子，估计她身边出现的每个男人都别想有面子。这样的人她到底想在娱乐圈混个什么劲！ 救命稻草梁靖妮花了最后一点积蓄，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小单间，备战考研。拍毕业照那天，她都不好意思站前面，因为围在老师身边那几个，大大小小也都算是个腕儿了。这一届毕业的学生，有签影视公司的，也有签话剧团或者其他好单位的，就她混得最差。主要也是因为她不太会来事儿，有好资源永远都轮不到她。之前很看好她的那个制作人，因为得罪了业内某个大佬，如今也是自身难保，自然对她爱莫能助。和禧悦传媒的合约纠纷一直没能得到妥善解决，没有好资源给她，也无法和她解约。管这个事情的人是周冉，但周冉上头还有大老板，梁靖妮拿不出天价违约金，她也得按规矩办事。这个事就这么搁置在那了，梁靖妮无法离开禧悦传媒，没戏拍，更没有广告和综艺，在南城这地方生存都困难。原则上她是不能私自去接那些不入流的微商广告的，但周冉和上头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