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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凛的精神海已经感觉到了熟悉的向导之力的存在,它们像是嗷嗷待哺的幼儿一样欢腾着,激动地期待着宋磬声的靠近。可宋磬声没有动,他要是一开始就直接进入江凛的意识海,一定会引起侯弘毅和江凛的怀疑。
黑雾中充满了躁动的能量,像是一团被击溃的电子一样疯狂颤动着,时不时撞击到一起,发出雷电劈裂般的巨响。
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有宋磬声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微光。萤火般的光芒四散开来,宛如自带治愈力量的神之右手,光点落在哪里,就会在哪里扎根,像一朵徐徐绽开的鲜花一样吸收着黑雾中驳杂而躁动的能量。
光点如种子般绽放,花朵又在吸收至极限后凋落消失,新的光点再次落地,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维持了足足十分钟,却依旧驱散不了意识海之外的黑雾。
肉眼看不出变化,但宋磬声能感觉到,这十分钟的疗愈还是有效果的。
他缓缓抽离,睁开了眼睛,刚要抽手,却被江凛反手握住,甚至潜意识加重了力气,攥得很紧。
宋磬声下意识抬眸,一眼便对上江凛复杂至极的眼神,他的眼神深如幽潭,仿佛沉淀着许多情绪。
“怎么样?行得通吗?”侯弘毅忽得出声,打破了一室寂静。
宋磬声没有说话,隻沉默地看着江凛。
江凛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而后收回视线,道:“有效。”
“太好了!”侯弘毅惊喜地快要跳起来。
哨兵在人与兽之间转化的时候,势必会在体内积累不少驳杂能量,要是没有向导的梳理,这些能量积少成多,就会形成暴动。
江凛无法接受向导的事情并不是秘密,同为哨兵的侯弘毅一直很担心他的精神状况,如今意外遇到宋磬声,对江凛来说简直绝路逢生。
事已至此,江凛和宋磬声一起行动显然是最好的办法,侯弘毅也无异议,看待宋磬声的眼神更加热切。
他是个简单的人。因为长期与秦筝并肩作战,加上秦筝从不在他们面前掩饰对江凛的好感,所以他私心里总觉得秦筝和江凛早晚会在一起。毕竟江凛的世界里,除了任务就只剩他们几个队友,他从未见过江凛对谁有特殊表现。
可突然出现的宋磬声打破了他的思维定式,瞬间带出了江凛的另一面,他自然对身为外来者的宋磬声没什么好感,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用精神力影响了江凛。
但现在不一样了,宋磬声竟然能做到所有向导都做不到的事情,对侯弘毅而言,他或许不理解爱情是什么,但他知道,能抚慰哨兵精神海的人,一定是他们心底最依赖和亲近的人。
他对宋磬声的感情彻底变样,如果说一开始他还将宋磬声当作自家队友的竞争对手,在这一刻,他已经将宋磬声当成江凛的另一半了。
至于他队长究竟能不能追到人这个问题,侯弘毅压根没有考虑过。
他开车将宋磬声和江凛送至山路尽头,又拿出骑具,准备安置在即将兽化的江凛身上。
侯弘毅既期待又兴奋,像是即将跨坐在江凛身上的人不是宋磬声,而是他一样。
自从将宋磬声当作了自己人,侯弘毅就在他面前展露出了憨傻的那一面,他挠了挠头,凑近宋磬声,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吗?还没人能骑我们老大呢,我们队里还有赌约,赌老大这辈子会不会载人上身。”
他嘿嘿一笑,继续问:“你猜我赌的是什么?”
看他这笑容也知道答案了,宋磬声同样低声回他,“你赌赢了?”
“嗯嗯,”侯弘毅兴奋点头,“等你骑在他身上,我就彻底赢了。”
军营里的赌注自然不是钱,而是洗衣打饭之类的杂活,队里的人都不觉得有谁能骑在江凛身上,所以一赌就是十年,十年不用洗衣服,不怪侯弘毅笑得一脸不值钱。
宋磬声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如果江凛没有失去记忆,那侯弘毅也不用等到现在才赢。他以前不爱走路,江凛几乎成了他的专属坐骑,虽然每次都要好一番痴缠才能让他变形,但只要他开口,江凛从未真的拒绝过。
想起从前的事,宋磬声难免有丝怅惘,可还没等他回忆更多,不远处的深林中,就走出了一隻巨大的白虎。
侯弘毅兴奋地“嗷呜”了一声,宋磬声却微微一怔,看着它出了神。
它浑身雪白,就像是暗夜深林中的幽灵战神,庞大而流畅的身形极富力量感,走动间甚至能看到皮下紧绷的肌肉,粗壮的四肢每每落地便能引起大地的震颤,它步履矫健地朝着宋磬声走来,锐利而专注的眼瞳隐隐透着紫金色的暗芒。
宋磬声不退反近,向着眼前这隻巨大的白虎伸出了手,万兽之王低下了它高贵的头颅,以从未有过的驯服之姿,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宋磬声柔软的掌心里。
它太大了,大到宋磬声的掌心几乎都覆盖不住它额心的“王”字,似是因为距离太近,它有些拘谨地收了收獠牙,以微小的幅度蹭了蹭宋磬声的掌心,而后乖顺地趴在地上,等着侯弘毅给它安骑具。
虎和马不一样,但要以坐骑而言,骑具都是差不多的,只是虎腰过于精壮,但以宋磬声如今的体力而言,哪怕有骑具做辅助,长时间叉开腿骑着它,对他也是个不小的负担。
侯弘毅一开始倒是十足兴奋,可等真到了给江凛安骑具的时候,他的手却开始不自觉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