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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节

 

果真如沈华灿所言,下午书院没有上课。

学生们愤而奔走,书院里乱糟糟的,十分嘈杂。

而整个过程中,包连云一次都没出现过。

身为院长,却在关键时刻不管不顾,这样真的合理吗?

韩榆看向包连云所住的小院,隐约明白了什么。

次日,考核如常举行。

考核结束,学生们各回各家。

大家在安庆书院一年的学习结束,可在某件事上的斗争从未结束。

不知不觉间,一个消息传遍大越每一寸土地。

“八大世家之一的吴家嫡长子知法犯法,将一名举人从三楼推下,令其坠楼身亡。”

“归根究底,是因为该举人号召读书人向上请愿,妨碍了世家的利益。”

“为了维

护世家利益,继续维持世家对科举的半垄断,吴家便派了嫡长子吴承宇杀人灭口,妄图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吗?

没有!

不仅没能达成目的,还彻底点燃了天下读书人的怒火。

这场火从方秦桑撞墙而亡时开始燃烧,到如今谢不凡坠楼而亡,已然越烧越旺。

短短数日,各地掀起万民请愿狂潮。

无数读书人拿起他们的武器——笔杆子,创作出一篇又一篇含义深刻的诗作。

与此同时,以蔡次辅为首的朝臣向永庆帝上书,恳请陛下尽快结束如今的不利局面。

星星之火,终成燎原之势。

“韩解元,我家公子有请。”

这天下午,韩榆从书斋出来,被一壮汉堵个正着。

定睛一看,可不正是对顾永超大打出手的那个护卫。

韩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青天白日的,吴承宇找他作甚?

韩榆不太想去,直接绕过护卫。

护卫体型壮得跟小山似的,动作却灵活,迅速往右一步,再次堵住韩榆的去路。

他一双凶狞的三白眼盯着韩榆:“韩解元,我家公子有请。”

语气强硬,行为更甚,就差拎着韩榆的衣领,强制性地押他去见吴承宇。

韩榆颇为厌烦地揉了揉额角:“走吧。”

他倒要看看,吴承宇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护卫领着韩榆走进对面的酒楼,在二楼最尽头的雅间门口停下。

轻叩两下门板,语调恭敬:“公子,韩解元到了。”

“进来吧。”

护卫推开门:“韩解元,请。”

韩榆目不斜视,越过他走进雅间。

雅间内充斥着浓郁醇厚的酒香,闻着味儿便可轻易判断出这酒价格不菲。

吴承宇着一身颜色鲜亮的橙红锦袍,坐没个坐像,斜斜靠在桌前,悠哉悠哉品着酒。

不愧是八大世家排在第五的吴家嫡长子,放浪形骸,无所畏惧。

纵使世人皆知谢不凡的暴毙与他有关,但只要吴家愿意出面保他,连知府都不能将其捉拿归案。

直到谢不凡下葬后数日,吴承宇依旧逍遥法外,还有心情

品酒赏乐。

何其不公?

何等讽刺!

韩榆瞥了眼珠帘后弹着古筝的女子,旋即收回视线,一副淡然漠不关心的神情。

吴承宇意味不明笑了下,指了指对面的圆凳:“韩解元,坐。”

韩榆一撩袍角,缓缓落座:“吴公子让人请我来此,究竟是有何要事?”

“没事就不能请韩解元喝酒了?”吴承宇亲自给韩榆倒了杯酒,又给自己的酒杯斟满,抬手示意,“韩解元,请。”

韩榆不为所动,一个眼神都没给那杯由吴承宇递到面前的酒。

即便酒香十分勾人,令人情不自禁分泌唾液。

吴承宇也不恼,嬉皮笑脸地说:“这酒可是从越京运来的,价值千金一两,只有宫里头的贵人才有机会喝到,韩解元确定不尝一尝?”

韩榆掀起眼皮,又很快垂下,将一切的情绪藏在长而浓密的睫毛之下。

在吴承宇一瞬不瞬的注视下,韩榆静默良久,端起酒杯,浅酌一口。

也就那样。

反正他只喝过一口果酒,没法做比较。

少年人的面孔依旧冷淡,漆黑的瞳孔里映着吴承宇奸猾狡诈的脸。

吴承宇歪了歪头:“韩解元似乎心情不太好?”

韩榆不咸不淡道:“任谁被拦在半路,被迫做了不情愿的事,心情都不会好。”

韩榆拗气般的口吻成功逗笑了吴承宇。

吴承宇挥退奏乐的女子,虚虚给韩榆作了个揖,很是敷衍。

“是吴某的不是,还请韩解元原谅则个。”不待韩

榆有所反应,他就坐了回去,“吴某也是对韩解元非常好奇,奈何总是见不到韩解元,无奈之下只能用这种方式请你过来了。”

韩榆面色微缓,只是仍旧默然不语。

吴承宇倾身上前,好奇地问:“那日吴某见韩解元轻而易举就推开了我的护卫,莫非韩解元习过武?”

以韩家的情况,显然没那个条件。

韩榆应对自如:“骑射课上练的。”

对不住了,麻烦教谕您背个锅。

就当还了当初两巴掌给我拍出淤青的账了。

“不愧是韩解元,能文善武,吴某委实佩服。”吴承宇抚掌,忽然话锋一转,“吴某没记错的,韩解元翻了年便要进京赶考了吧?”

韩榆颔首:“正是。”

吴承宇放下酒杯:“韩解元少年英才,想来也能和韩大人一样,高中一甲。”

韩榆眯起眼眸:“吴公子有话直说,不必绕弯子。”

“吴某就知道韩解元是个爽快人!”吴承宇收起吊儿郎当的笑,鹰钩鼻衬得他越发阴鸷奸邪,“吴某想跟韩解元谈一桩生意。”

韩榆神情淡淡:“愿闻其详。”

吴承宇看了眼门口,停顿片刻才出声:“韩解元该知道,吴某近日遇到些麻烦。”

韩榆默不作声,只面色微冷。

吴承宇看在眼里,心底冷笑。

到底年纪轻,藏不住情绪。

不过他并不在意韩榆的态度。

只要韩榆老老实实按他说的做,他可以勉强忍耐这喜怒形于色的蠢货几分。

思及此,

吴承宇的语气带上几分强势:“韩解元在安庆府读书人中的号召力不小,只要韩解元为吴某说上几句,澄清一二,吴某可以向韩解元承诺,明年殿试,一甲第一定是你韩榆。”

哦豁!

口气不小。

真当皇宫是你吴家的后花园,永庆帝是你吴家的奴才不成?

看来这些天的舆论还是太轻了,丁点儿没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

韩榆面上不动声色:“韩某人微言轻,如何能左右他人思想?”

吴承宇脸色一冷。

韩榆仿若不觉,起身道:“请恕韩某不敢应,多谢吴公子邀韩某品酒,韩某突然记起与好友有约,先行告辞。”

突然记起?

呵,当真是好生拙劣的借口!

吴承宇跟着起身,猛地一拍桌子:“韩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果然,本性倨傲的人永远也学不会放低身段。

韩榆转身,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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