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交易
地向下倾斜，而在最最底部是一条溪流。
那是一条纯黑的溪流，水流莫名的平稳，水面像是镜子，映照着天上的弯月，上游流下一阵阵白se的泡沫，快速地划过了水面直到它们停在弯月的倒影上，泡沫聚集在一起，暴食着彼此，原本小小的泡沫融合又融合，蜕变成了一颗巨大的气泡，气泡从水面上鼓起，顶端指向天空。
如同一颗蛋，气泡上出现了裂痕，随着每一秒过去，裂痕快速地增多，正当气泡本身要被裂痕完全盖住的同时，气泡无声的爆开，没有造成任何痕迹。
气泡消失後，在水面上留下了满月。
汉娜低呼一声，看向天空，头顶上的月亮依旧只是一抹笑容，然後水面上的倒影却是满月。
漆黑的水面是无星的夜空，月亮的倒影b真身还要完整。
「是你。」汉娜说道。
那是白发少nv反白的眼睛。
整条溪流只是她的一颗眼珠，汉娜终於见到她了。
「快点！我把萝丝带来了！」汉娜对着溪流大吼。
「快呀！」
「我叫你快一点！你有没有在听啊？」
「不是说会帮我吗？不是在纸条上写着把萝丝带到森林里吗？」
「我们之间可是做了交易啊！」
白发少nv的眼珠没有回应，然而汉娜的眼角看到溪流的两边微微的闪烁着。
那是数不清的石头，铺满在溪边以及通往溪边的斜坡上，石头被水侵蚀成了圆滑状，石头的表面光滑，反s着月光，闪烁的表面彷佛里头藏着h金。
汉娜用来杀si梅森的石头跟这些长得几乎一0一样，白发少nv给她的石头一定是取自於此。
刹那间，汉娜明白了白发少nv的意思。
她惊声尖叫，双手在空中乱挥，转身准备跑回依可尔城，但在起步前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萝丝，hse的眼睛写满恐惧。
汉娜在原地结冻，双腿像是cha进了土里，她看着萝丝一步一步向前，眼中的恐惧不停的转动。
恐惧渐渐地转成了另一种情绪，那是无私的悲伤，那是牺牲自己笑容的奉献，那是同情，萝丝的眼中是同情。
萝丝走到汉娜的面前，双手抱住了汉娜。
她闻到了萝丝的气味，厨房里的油烟味，蜂蜜的甜味和淡淡的汗味。
「你没事吧？」萝丝问道。
汉娜将油灯放下，僵y的手绕住了萝丝的身t「你…都听到了吗？」
绕住萝丝的两只手钻到火红se的短发中，指尖刺进了萝丝的头皮。
萝丝因痛而低吼一声，从汉娜的手中挣脱，两人各自退了一步，汉娜瞪着萝丝的五官，寻找着它们主人表达出来的情绪，她没有找到任何情绪，却发现萝丝瞳孔的hse跟蜂蜜很像。
「你的眼里还会是同情吗？」汉娜将心声说出。
她不在乎了，她已经理解白发少nv的意思，她瞄了黑se的溪流一眼，满月的倒影烙印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
「我小的时候在街头流浪过，你知道吗？」汉娜的嘴巴开始诉说自己的童年，双腿则是一步步的走离溪谷边。
「是莉亚小姐收留我为nv仆的，我陪着她在老家的庄园长大。」汉娜停下脚步，她和溪谷把萝丝包在中间。
过了一点时间後萝丝问道「你的父母呢？」
「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家人，所以我没有家，不过小姐说她的家就是我的家。」
汉娜踏了一小步。
「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用道歉，如果真要道歉的话，那也是我来。」
汉娜又踏了一小步。
萝丝困惑的看着汉娜。
溪边吹来了一阵微风，萝丝的短发被风吹起，闻到了风中带着溪流的cha0sh，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离背後的溪谷有多近……然而已经太迟了。
汉娜用全身的力气撞在萝丝的身上，她感受到从萝丝肺中窜出的空气打在她的头上，汉娜跌倒在地上，而萝丝则是坠落到溪谷之下，她听见了巨大的撞击声，不像是人落地的声音，更像是一箱不重要的物品被工人随便扔到地板一样。
趴在地上的汉娜捡起油灯，藉着火光看向溪谷中。
她看见了萝丝一动也不动的身t，黑se的溪水几乎淹没她的脸，汉娜将眼睛闭上，然而突然传进耳朵的水声使她再次张开双眼，倒在水中的萝丝站起身来，疯狂打水的四肢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水花，在白se的水花之中，她游到了岸边，双手呈大字型的抱住了数不清的鹅卵石，溪水在她的脚底板旁怒吼着。
整条溪流都在翻腾，像是暴风之下的海浪，箭矢一般大的水滴打在萝丝的背上，她的指甲cha进了石头与石头之间缝隙，挣扎地往上攀爬，她每动一次鹅卵石就会滚下，掉进了溪水的血盆大口之中，她与溪谷顶端的距离一点一滴的缩减，沾sh的双脚一次又一次的从光滑的石面上滑落，萝丝的腿有如在空气中奔跑一样，不停的挥舞，才刚找到立足点又马上滑落，挥舞，滑落，挥舞，滑落，永无止境的轮回着。
抓在石缝之间的指节变得苍白，手臂上的肌r0u紧绷住，萝丝大声地喘着气，接着整片溪谷上的石头开始滚下，一颗颗的鹅卵石砸到她的身t上，她的头，脸，手和躯g多出了好多道的伤口，然而她的双手没有放弃，直到连手边的石头也开始松动，萝丝从溪谷落下，掉进了水里。
巨大的撞击声再一次传进汉娜的耳根。
汉娜的脑袋一片空白，她连怎麽从地上站起都忘记了，她想要闭上眼睛但接下来的画面却使它们睁到了最大。
萝丝第二次的从水中站起身来。
黑se的溪水流进了身上的伤口，大红se的鲜血被水稀释成了淡红se，带着伤的双手抓住了石头，松脱的指甲cha进了石头後的泥土，萝丝朝着天空的方向攀爬。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有哭，没有尖叫。
萝丝爬过了溪谷的一半，然而一颗砸在膝盖上的石头使她跌落谷底。
巨大的撞击声重重地打在汉娜的耳膜上。
汉娜用手遮住了耳朵，她终於想起了移动身t的方法。
「停下来，放弃吧，我求求你了！」汉娜大吼。
萝丝没有停下，反而再一次的从水中站起。
「她好坚强…跟我不一样…我是个十恶不赦的胆小鬼…她值得活下去…她值得…」汉娜分不出这是她脑中的想法还是从喉咙发出的话语。
她现在唯一分得出来的是萝丝的轮廓和在她四面八方的黑暗，像是一大群蚊虫啃咬着萝丝的r0ut。
萝丝保持沉默的爬上了斜坡，她的指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鲜血，然而这并没有阻止萝丝抓紧石头，她缓慢地上升，b之前都还要慢，从斜坡上滚下的石头却加快了速度，一颗石头打在了膝盖的伤口上，那条腿瞬间失去了力气，软趴的挂在她的躯g上。
汉娜从地上站起身又马上跪下，她看着紧抓住石头不放的萝丝，在黑暗中她看不见萝丝的表情。
「救她。」汉娜心中响起一道声音。
「然後呢？跪在地上求饶吗？」
另一颗石头滚落，打在了萝丝的额头上，血从额头上流出，她的双手不自然地放开，萝丝从斜坡上摔下，她的後脑勺砸在一块岩石的表面上。
汉娜想要遮住耳朵但是太迟了，巨大的撞击声第三次的传进了她的耳根，t0ng进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