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8节
“我无法宽恕你们,大卫·洛克菲勒,你们必须为曾经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大卫·洛克菲勒看了眼发光的剑尖,没有丝毫惧意,他像是对着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感到厌烦,有些恼火的说道:“你杀不死我,路西法,失去第一神将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只要我还拥有大卫·洛克菲勒的名,我就能拥有操纵命运的权力。即便你实力超凡,在人间你又能怎么样?你不过是个魔王,所有人都会惧怕的魔王,所有人都想要杀死的魔王,你的人生将会破碎,除了永恒的孤独,你将会一无所有……”
成默的瞳孔里跳动着玄幽的火,“人生在世,谁又不是破碎之身呢?”他面无表情的说,“孤独,是思想者不可避免的绝症。”
大卫·洛克菲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点了点头,“好吧!好吧!”他整了整教士领和胸口的十字架,云淡风轻的说:“六千载具马上将前往你的国度,其中我特意为你的家乡多安排了五十枚,以保证你记忆中的一切将片瓦不存,你曾生活过的地方,你留下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你走过的路,你就读过的学校,你喜欢的餐厅,你游览过的公园,还有你认识的那些可爱的、讨厌的、善良的、奸猾的、熟悉的、不熟悉的……所有人,都会化为尘土。”他叹息了一声,“是啊!谁都难免尘归尘、土归土。你不过是做了你希望的选择,路西法,但愿你不要为此后悔。”
成默抬手,曾经可以被称作神的大卫·洛克菲勒就像是一只小鸡崽,被他掐住脖子捏在了手中,“威胁我?”
大卫·洛克菲勒动也没有动一下,好整以暇的注视着成默诡谲又美丽的面罩下的那双眼睛,“你愤怒了吗?”
成默冷笑,覆盖在身上的华丽盔甲如潮水般褪去,露出了他的“暴君”皮夹克,白皙的手和坚冰般的面容,“大卫,你为什么如此惧怕死亡?”
“我惧怕死亡?”大卫·洛克菲勒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孩子,我在瓦胡岛当船员的时候,第二次战争已爆发了一年,为了了解霓虹人,我孤身去到了东京学习日语,我参加东京共济会的聚会,与霓虹人辩论,我一个人和一群人吵架,为此一个霓虹人还向我发起了荣誉决斗,以他们的方式。在徳意志最强大的时候,我去法兰西做间谍,我还专门去了武装亲卫军总部,问他们,如果一个亚美丽加游泰人想要加入他们,他们会怎么样。他们回答,会送进监狱枪毙,然后我告诉他们,我就是,他们并没有把我怎么样,反而真相信了我的话,给了我钱,让我当他们的间谍。我从巴黎到伯林到吕贝克到罗马到思呔宁格勒最后回到仑墩,经历了无数次命悬一线,几次因为身受重伤,差点就死在医院,你说我惧怕死亡?”
“那个时候,你并不认为医学和天选者系统能救你的命。你觉得你随时可能死,才会肆无忌惮的去感受人生,去靠近危险。你能挺过那么多次险境,也不是你多幸运、你多强大,而是因为你是洛克菲勒家族的人,你知道你只要不死于意外穿过大脑的子弹,说出你的名字你就能活下去。当然,那个时候,你确实还是挺有勇气的,只不过在换了第一次心脏以后,你就开始无比的惧怕死亡,你害怕那颗换好的心脏突然坏掉,害怕自己出现排斥反应,害怕夜晚到来。你的房间里装满了监控的仪器,还有记录时间的钟表,你健康饮食、规律作息,每天喝几杯水,吃多少克的盐和糖都会固定分量。你严格的按照计划表健身,让你的医疗团队二十四小时待命。你稍稍感觉心脏不舒服,就会立刻换一颗全新的更年轻更强壮的心脏……”成默目光如电,在大卫·洛克菲勒的脸上徘徊,“我说的对吗?大卫·洛克菲勒!”
“没有人想输给疾病和衰老。”大卫·洛克菲勒说,“这是人之常情。”
“大卫·洛克菲勒,你这种人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痛苦,什么是孤独,你换过七颗心脏,却依旧不知道什么是死亡!”成默的声音讯号像是无孔不入的冰寒海水,从任何它能渗入的缝隙中,灌进了大卫·洛克菲勒的大脑,“你不知道为什么有人睡觉不敢关灯,睁开眼睛怕看不到光。你不知道做一次心电图多少钱,从家到医院要走多少路,坐几趟车。你不知道一颗健康的心脏需要等待多久,需要花费多少,才能换进另一个人的胸腔。你不知道死亡如影随形,而你孤立无援只能一个人靠书籍逃避是什么感觉。你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大卫·洛克菲勒缄默不语。
“你不仅对死亡一无所知,你还对活着一无所知!”成默抓着大卫·洛克菲勒的脖子,将他面朝那颗蓝色的蔚蓝星球,他面目狰狞的咆哮道:“这个星球上生活过一千多亿人,现在有八十多亿人还活着,但他们绝大部分,没有看见过大海,没有听过鲸鱼的歌唱,没有在沙漠中观观赏星空,没有见过长颈鹿和狮子在荒原上漫步,没有看到过企鹅从冰雪中跳入大海,还有极光在天际飘荡……他们甚至从来没有坐过飞机,没有用过卫生纸,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没有见过城市的高楼大厦,他们骨瘦嶙峋在布满灰尘的街道讨生活,在淤泥、蚂蟥、干涸、坚硬、杂草丛生的土地上辛苦劳作。他们穿着厚重的工作服,在烈火、钢铁、电流、污水中一生艰辛不得休憩。他们饱受疾病、痛苦、贫困、饥馑的纠缠与死亡搏斗。他们是活着吗?是活着,但是活在地狱。人类的想象力是如此有限,有限到只能把现实想象成地狱……”
“你想要说什么?”
“既然你是神,为什么不对他们心存怜悯?”成默举起了“七罪宗”,“我手中的剑叫做‘七罪宗’,而我是审判者。”
“哪又怎么样?”
“当我下达审判之时,我的剑将直击灵魂。即便你是神,我也能审判你!”成默一剑削断了大卫·洛克菲勒的右手,“现在,就让你体验一下死亡与恐惧的滋味。”
大卫·洛克菲勒不复即便发怒时也保持的威严和优雅,此时的他就如同受伤的狼,他抱着断掉的手臂,在地上翻滚发出了无声的嚎叫。
成默笑了起来,那冰冷的笑声在真空中回荡,与地球上如潮滚动的雷霆之声混杂在一起,嗡嗡作响。
他挥动七罪宗,又是一剑削断了大卫·洛克菲勒的左手,鲜血飘浮在空中,像是一串一串绯红的珠子。
“停下,停下!”大卫·洛克菲勒握紧拳头,他曾经高高在上的威严面孔扭曲成一团,“你不能这样!”
“那么,现在让我问问你大卫·洛克菲勒,你感觉还好吗?你是不是有些后悔发动了这场战争?是不是后悔说了那么多废话?你生气了吗?大卫?嗯?告诉我,你是后悔?还是愤怒?还是害怕?”
大卫·洛克菲勒在灰尘中扭动,像一只濒死的蛆。
“你说话啊!”成默又是一剑削断了大卫·洛克菲勒的右腿,“你t告诉我你是不是害怕死亡?”
大卫·洛克菲勒的脸全部挤在了一起,眼泪和血混作一团,他张大嘴巴,像是有声音要从里面冒出来,“是!”
“太迟了!”
成默握紧了手中的“七罪宗”,描叙罪孽的金色铭文自剑柄处向着剑尖升起,绚丽的光辉如星屑般向着四面八方飘散。
一个苍凉的声音在四周唱响:“色欲之罪,当烈火焚身!”
“暴食之罪,当破肚开肠!”
“贪婪之罪,当破败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