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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人都死了。”钱同元拍了下她肩膀,“你就别计较了。”

安平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就是莫名别扭。

安秦的烟盒轮到了林东行这边,他恭恭敬敬地接了,又道了谢。他为数不多见过两次安秦,一次是他跟安平去北京玩,安秦请他们吃了饭,后一次是两人订婚,双方家长见面的时候见过一次。

他意见很少,几乎没怎么讲话。只是在订婚宴快要散了的时候,他说了句:“我妹妹配你绰绰有余,珍惜她。”

但是他没做到,所以看见安秦有点心虚。

他用了跟钱同元一样的话来安慰安平,安平觉得站她面前这两个相识这么久的男人,一个蠢笨到根本看不到这些细密的情感伤痛一直以来就像塞在蚌壳里的砂砾,磨着她。俗透顶了,钱同元是一种褒义的俗。另外一个呢,就待在安全线内,不敢迈出。

林东行察觉到了安平的情绪,他又说:“我是想着你在这儿,过来陪陪你。”

安平不信任地摆摆头:“谢谢你大老远过来。”

安秦的烟盒轮到王培清的时候,他拿手挡了挡,谦恭礼貌的:“谢谢,烟我没抽。”

安秦瞧了他一眼将烟收进了兜里,邹喻没等他视线投在她身上就背过了身。他依旧温柔地浅笑着,但安平分明觉得那笑不对劲。

一种温柔的讽刺。

她不管安秦和邹喻了,盯着王培清,立时问他:“你呢?你也是来参加我爸葬礼的?”她觉得自己快要炸掉了。

王培清没动,就站在原地看她,车灯的光晕把她的身体虚化了,但情绪和内里那点焦躁却又十分夺目的暴露出来。

他感觉她那语气和眼神像是要把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划在自己的银河之外,他觉得自己有点疼,是对她的心疼。他不太了解安平的家事,但多多少少听邹喻说起过一些。

他摇摇头,坚定道:“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他明显感觉到安平心里因为这事被挑出来的刺慢慢软化了,她低喃:“你最好是。”

王培清看她低垂着眼眸说这句话,瞬间觉得身心舒畅,她那句话按照他的理解就是:好了,算你聪明,你是我的人了。

他有幸被归到了她的阵营里。

殡仪馆门口陆续来人的时候,天光渐亮。邹喻的妈妈来了,这样的场合,各人心里都有点自己的情绪。

安平已经看不清她自己的心境了,她也给马兰娟打了电话。一个让她在愚蠢又俗套的男人出轨女人哭泣的故事里挣扎的男人没了,安平希望她是快意的,但是听她说话的情绪,依旧带着一丝哀伤。

出殡仪式结束,大家都原路返回。

林东行让安平坐他车走,安秦就可以直接回北京,安平拒绝了,所以他那辆车上还是他和钱同元。

安秦神闲气定地看着剩下的三个人,邹喻避开他视线,看着王培清:“我怎么来的怎么回。”

她拉开王培清车的后车门,坐上去,才去看了眼安秦,是挑衅。

安平觉得脑壳疼,对安秦说:“你车里有烟味,我坐他车走,”她指了指王培清,问,“你直接回北京还是?”

安秦用手抻了下脖子:“去你那转转。”

chapter50 希望我们都好

阴天,天将亮的时候又开始飘了点细细密密的雪丝,天空是铁青色的,车厢内的空气全是空调热风的味道。

安平觉得她很想呕吐,但是胃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她拿手捂了下嘴角,王培清看见她动作,递过来一张纸。他的手指温度很舒服,触碰到的时候给她传递了一点力量。

她擦拭掉眼角滑出来一滴泪,心里已经彻底舒坦了。

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中途不停也没关系,王培清还是在经过服务区的时候把车开进去了。

邹喻看着他关心安平的那副模样,别开眼:“我不想当电灯泡的,但你们两也忍着吧,这一个半小时应该也不影响你两什么。”

安平和王培清对上眼,谁都没解释。

王培清下车去买水了,安平回头看她:“定了没?去香港还是去纽约?”

安秦的车也停进来了,就停在她们边上,邹喻看见他没有任何要看向这边的动作,她怔楞两秒说:“去纽约。”

安平觉得天又亮了不少,她感慨:“那你会不会赚更多的钱,我就追不上你了。”

邹喻视线望向另一边:“但你也有我无法拥有的东西。”

“什么?”安平问完,看见王培清从服务区的超市出来,远天在他身后,白茫茫一片,他朝这边迈步过来。

邹喻声音很低:“你有确定的爱。”

安平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王培清已经上车了,带进来一股寒气。他把手里的水给安平和邹喻一人一个,都是温的。

他问:“还难受吗?”

安平摇摇头,认真看他脸,脑袋琢磨着邹喻说的那几个字“确定的爱”,她的理智已经告诉她没有什么确定的爱,但是感受到她视线的王培清又抬眸来看她,眼睛睁大一点看她,又肆无忌惮的笑了下。

一段同龄人之间的,不用猜忌的,彼此能看见对方的爱,安平想,她就是抓住他又能怎么样呢?

她冲王培清笑笑:“真没事,我好着呢!”

她喝了口水,想下车透透气,邹喻也要下去,王培清便留在车上了。

地面上有一层薄薄的雪沫,被风卷得到处都是,安平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像一只大号企鹅。邹喻有点心不在焉。

安平呼了一口冷气,又吐出来,眼前一团雾气,她说:“你最应该开心的,你心理上的那点障碍现在没有了,不管你怎么选你都是自由的。”

邹喻仰起脸,淋了点雪:“我已经决定要去美国了,陪我妈过个年就走。”

“那我祝你在美国一切都好,去了也多给我打打电话。”

“你这人真奇怪,”邹喻自顾自地说,“你好像一直都挺随心所欲的,对自己想要什么很清楚。我不是,安平,我没你自由。”

“你马上就要自由了。”斗嘴归斗嘴,安平希望她好。

“我觉得我一直活在一个罩子里,之前你问我为什么我不能朝别人倾诉我的那些事,而非要找你。”邹喻说,“因为别人一听就会觉得我恋爱脑,就觉得这个女孩真蠢,一上来就会教训,我受不了这种上帝视角的指摘。”

安平大抵是能明白她的意思的,旁观者的清醒其实多数时候也是一种愿景式的自嗨:“我无法切身体会你的感受,也不能理解你对安秦的爱。但是我越来越觉得完美是另一种虐杀,要求你清醒独立,不能迷茫不能在感情里摇摆;你要往上爬,但是不能用手腕;要做个好妈妈,又不能失去自我。要么是纯洁的傻子,要么就是蛊惑人的妖精。”

邹喻觉得安平的魅力大概就是她不会总将一件事情的目光局限在男女关系上,男情女爱只是她探寻一切的一级台阶,她应该也学学她这点品格的。

“你真的让人挺羡慕的。”她抹掉额前凉丝丝的雪。

安平觉得两个人年纪不大也不小了,在这说这么矫情的话,还不如之前那样互怼来的痛快。但是邹喻身上的公主气在淡去,对她自己来说也是件好事。

“羡慕我什么?”安平笑,“学历没你漂亮,工资没你高。”

“羡慕你能说放弃就放弃。”

安平看她一眼:“可这些都是有代价的,邹喻,你有没有想过,我敢放弃,是因为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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