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这是犯了多大的事,那么心虚。
小路朝着使馆的办公区走去。
进了武柯的办公室,崔乔先关了门,灯也没开,打着手机的电筒去桌子下面翻箱子。那保险箱放得挺里面的,个头不小,还挺沉,崔乔干脆钻进底下。
手机放在衬衫胸前的口袋里,一束光线打着一个样式古老的保险箱,他觉得这画面还挺刺激的。钥匙进去旋转两圈,开门,熟悉的尘封文件的味道,摞在一起的档案袋子。
1012。
他慢慢地翻找着,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数字……1012。
好像是谁的生日?
终于目光落定,他压着其他袋子,将那份档案抽出来。
1612-0008-1012。
好奇怪的编号方式,跟其他都不一样。
崔乔确认了两遍,把保险箱锁好,给旁边的碎纸机插上电,将手机调到录像模式。但档案进去的前一秒,他突然心头一动,把手机关了,放到桌面上。
顿了顿,他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将档案袋细细地裁开。
一张一张进去,碎得才更干净吧。
这份档案捏着不多,倒出来才发现还是有好几张的,甚至有一张照片在里面。他从底下拿起那张照片,主体是个头发剪得很短的姑娘,但笑得很温和,眉眼都舒朗地展开——
他脸色僵住了。
几秒后,他一把将所有东西塞进档案袋里,揣进衬衫里,从后窗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照着袋子里的东西,他认认真真地配了一份类似的,又翻回来,找好录像角度,把它送进了碎纸机里。
机器运作的噪音此时听起来如此震耳欲聋,他察觉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在运作结束的一瞬间开始急促起来。他强行压下,考虑着这个距离,手机的自动降噪功能会不会把他不正常的呼吸录入进去……
他按下停止按钮,静了一会儿。
出纸口里是一团手指长宽的纸屑,里面还有照片的痕迹。
他带着垃圾出门,回到宿舍,在卫生间里将所有焚烧殆尽。两个视频发给武柯,他洗干净手,走到阳台上去。
星辰璀璨,他抽出一根细长的烟,慢慢地点起来。
1012。
那是同同的生日。
1612,0008……这是什么意思?
北京,冬日一贯阴沉的天气,星期天。
秘书轻声细语地念了一遍下周的行程安排,沉平莛闭着眼睛,轻点了一下头:“周四下午小宁没有课吧。”
秘书神色略顿了一下:“是的,宁老师周四只有上午第三、第四节的课,上到中午十二点整。”
“你跟她联系一下,周四的晚饭我想见见她。”
“……书记。”
沉平莛抬头:“怎么?”
秘书把文件夹放到身前,手握紧了边沿:“书记,宁老师一周前出发去了非洲,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北京。”
沉平莛看了他片刻,问:“什么事去非洲?”
秘书小声道:“前年我们在厄尔特利亚找到的那个油田,本来都签下来了,但最近厄尔特利亚的反对派势头很猛,估计很快就会打到油田地点。我们怕当地政府护不住,派了一百多人的武警特战过去驻守,大概是半个月前的事。”
沉平莛还算有耐心:“我知道这件事。”
“当地局势很复杂,我们的军队不好朝反对武装开火,即使是为了自保。负责人提议找人跟反对派和谈,一家公司答应为我们做中介,提的唯一要求就是,他们的老板想见一见宁老师。”
“他们的老板叫什么名字?”
秘书在文件夹里翻了翻:“delia.ottaviano,一个意大利人。”
“德里亚?”
“是。”
沉平莛明白了。
德里亚,想见她。
一段短暂的沉默,秘书不安地抿了一下嘴唇:“沉”
“这件事是谁负责的?”沉平莛问,“我是说,是谁拍板通过了这个计划?国安那边我是让你打过招呼的,没有人来问你一句吗?”
秘书终于控制不住脸色了,尴尬地小声回道:“对不起书记,这件事是我疏忽了。他们说宁老师跟您说过,您早就同意过了,我就没怀疑……”
沉平莛捏了一下鼻梁。
这是外面有敌,内里有鬼了。
顿了片刻,沉平莛又问:“能联系上小宁吗?”
“厄尔特利亚对si卡的管控很严,宁老师没走正规渠道入境,应该是没有的。”
“线上方式呢?”
“厄尔特利亚网速很慢……”秘书都觉得这路快堵死了,虽然不知道说的是跟宁老师联系的通路还是自己的青云路,“如果宁老师在矿上的话,可以尝试下打武特的卫星电话。”
沉平莛看他一眼。
秘书闭了嘴,有点想扇自己一巴掌。
说的什么话,打武特的电话,还嫌事情不够麻烦是吧!
沉平莛也不想在这关头找他麻烦,挥手示意他出去:“盯一盯,有什么事及时跟我说,下去吧。”
“是。”
“等一下。”
秘书转头欠身。
“腾出手查一查国安那边什么情况。”
“是。”
德里亚的电话在当夜十一点打过来,宁昭同清醒得很快,从武柯手里接过电话:“好久不见,papa。”
德里亚的确已经很老了,声音听着中气不太足,倒还带着自认幽默的笑意:“我的女儿,亲爱的宁,你真是太绝情了。”
“我很愿意当面给你道歉,不知道我明天能不能有幸为你献上一束花?”
“当然,那是我的荣幸,”德里亚笑,“我准备在两个小时后乘上飞机,我想我们应该为难得的父女重逢找一片风景优美的地方?”
宁昭同看了武柯一眼:“你有什么不错的建议吗?”
“就在阿萨布怎么样?亲爱的宁,我美丽的女儿,你在我心目中就像红海一样晴朗动人。father还没有为你从普林斯顿获得博士学位庆祝过,我们真应该对着大海好好聊一聊。”
“很荣幸。”
“那就决定了,明天,当地时间中午十二点,我想你会需要一些时间准备的,”德里亚似乎站起来了,电话那边传来走动的声音,“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夜晚,我的牡丹修女。”
宁昭同垂下眼睛:“期待与您的重逢,向您告别。”
挂掉电话,武柯向她确认:“明天中午十二点,阿萨布。”
“对。听他的意思,他在那边应该有准备。”
武柯点头:“我会尽快打听清楚情况,陈队长那边也我去联系。您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宁昭同想了想:“帮我准备一束花吧。”
“好,有什么特别要求吗?”
宁昭同轻轻摇头:“什么都可以。”
阿斯马拉到阿萨布有很过得去的公路,只是肉体可感温度随着海拔变低越来越热,临近阿萨布的时候吴崇山长裤都有点穿不住了。
武柯在副驾驶上,慢慢跟宁昭同讲着一些情况:“阿萨布是厄尔特利亚最大的港口,现在已经被反对武装占领了,听说港口经常能看见埃塞俄比亚的船,所以才有那么多传言,说反对派是埃俄支持的……”
宁昭同闻言,不免问:“那陈承平他们过来有没有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