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这个姑娘何其无辜。
陈承平把枪掏出来拍在聂郁怀里,聂郁接过随手大分解,动作快得几个警卫都没来得及紧张。
看着一把漆黑的凶器在男朋友手里瞬间就成了一堆零件,徐卿仪惊讶地张大了嘴。聂郁瞅见了,用气声问:“害不害怕?”
徐卿仪飞快摇头。
看见枪,沉平莛和傅边山的脸色又沉了一点,却都默契地没提。陈承平倒是不忌讳,张嘴就来:“首长,这持了枪,性质可就变了。”
“我心里有数,”沉平莛缓了缓面色,“你做得很好。”
更多的当着傅边山的面不好再说,但沉平莛的确是被惊艳到了。
敢打,敢拼,从容有度,粗中有细。
有此悍将,我军之幸。
“都是组织培养得好,几位同志素质也很优秀,我不敢居功,”陈承平心里没挂念这个,当然也没心思这关头邀功,“我现在去换个衣服,还劳烦首长等我两分钟。”
“去吧。”
陈承平抱着行李进了厕所,沉平莛收回视线,看着傅东君:“你们队长很厉害。”
傅东君苍白着脸笑了笑,声音不太高:“是,特别厉害。”
别的没说什么,沉平莛当然也不会再把话头接下去。
秀秀慢了个两分钟,回神再想逮着陈承平问就失了先机,而等他穿好军装出来,就更开不了口了。
沉平莛同过玄打了招呼,宽慰了两句:“要事推不开,劳烦你伤得那么重还在这里守着。”
过玄温和笑着:“您言重,本该如此。”
沉平莛点了点头,带着一行人从后门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陈承平不好开口,对聂郁做了两个手势,意思是移交指挥权,保持联系。
聂郁点头,目送几人离去。
电梯门慢慢合上,关住一楼道的各色视线。
陈承平忍了忍,没有叹出声音来。
九点钟,词条再次被顶上了热搜,甚至高居第一。
秀秀低声道:“有水军的痕迹,文案都是一样的,说她们俩底细不明。”
过玄晚间睡了会儿,现在精神还算好:“官方没有再压了吧?”
“没有,沉——可能打过招呼了。”
“官方不下场压,就看谁洗得更干净了。柳小姐,”薛预泽唤了一声柳润羽,“接下来可能还需要您尽力配合。”
柳润羽握紧手机:“那是当然,您太客气了,是我分内的事!不过,那个,薛总……”
“你说。”薛预泽放缓语气,他待女人一向耐心。
柳润羽有点紧张,总觉得自己现在说这个不合适,但又实在不想这段辛苦的实习经历没个好的评价:“您……能帮我向我老板解释一下吗,他以为我在编瞎话骗他。”
薛预泽反应过来,看来这位小姑娘还是他手底下的员工:“你在哪里工作?”
“我只是实习而已!在期南证券!”
薛预泽想了下:“你老板是,厉雨波。”
“是的是的,厉雨波厉总!”柳润羽反应过来,“不是!我是跟我的上级请的假!”
“没事,我帮你向厉雨波说明一下情况,他会转告你的上级的,”薛预泽指尖翻飞,随口又问,“你实习几个月啊?”
“辛苦薛总,太谢谢您了!”柳润羽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发,“大概三个月。”
徐卿仪在文物保护部门,请个假不是事,但也跟着闺蜜揪起一颗心。
这么尴尬的事儿里碰见顶头上司,处得好那是鸡犬升天,处不好那可就鸡犬不宁了。
薛预泽轻声细语地问了几句工作生活情况,柳润羽当然说一切都好。他也明白这种利益关系一挑明,很多话都不好说,于是话锋一转:“小柳之前就认识宁老师吧?不知道是怎么认识的?”
这小柳都叫上了,柳润羽心里更紧张了:“是,早先就认识,宁老师来我们学校代过讲座。宁老师那么年轻漂亮,好多同学对她印象都很深。”
“代讲座?”过玄问,“代什么讲座?”
“啊,讲康德的吧……”柳润羽说得有点心虚,“好像是康德的美学。”
薛预泽不解:“你是学哲学的吗?”
厉雨波他们公司招的竟然不是学经济的?
“是卿仪她们美院的讲座,我是蹭课的,”结果还是把闺蜜拉下水了,柳润羽尴尬地看了一眼聂郁,努力把事情圆回来,“我是学金融的,我们一个宿舍……”
薛预泽眉梢一扬:“这位小姐不是已经毕业了吗?还特地回学校听讲座啊。”
聂郁瞥了女朋友一眼。
徐卿仪默默低下头。
过玄看出事情不大简单,岔开话题:“你们也熬了一夜了,要不要先休息休息?”
柳润羽和徐卿仪正要拒绝,却听见后面一声响。
灯灭,紧闭一夜的门终于开了。
一众医护面色疲惫鱼贯而出,众人立马围上去,主刀的大夫取了口罩,对着傅东君道:“手术很成功。但病人伤情太重,状况不稳定,需要转到icu去。具体情况等护士过来跟你们说,让家属把材料备好去办手续……”
傅东君忍着眼泪:“好,好,这就去。实在太感谢您了大夫……”
大夫恍然扫了周围一眼,暗叹了一下一大家子好基因,态度也温和了两分:“回去收拾收拾,养好精神过来探视。”
“好,好……”
姜疏横轻轻扶了他一把:“会没事的。”
傅东君抬起泪眼,实在没忍住,也不顾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脸埋进了姜疏横的胸前。
薛预泽人不过去,线上会也是逃不掉的。
过玄催着他回去休息会儿,他再上上下下地交代了一遍,先行离开。过玄办了住院,当然就在医院休息,秀秀留下句随时保持联系,扶着过玄进了电梯。
聂郁轻声问徐卿仪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徐卿仪想拒绝,但红着眼睛打着哈欠完全没有说服力。她昨天起得就早,算下来连着三十多个小时都没合眼了,头疼得要命。
犹豫了片刻,看柳润羽精神更差,想起闺蜜身体不好,她小声建议:“润羽,要不我送你回去歇会儿?”
“我在这里守着,薛总那边的人说可能还要我帮忙,”柳润羽揉了揉太阳穴,“你和聂哥先回去吧。你不习惯熬夜,肯定很难受。”
柳润羽虽然身体不好,但有丰富的熬夜经验,而小徐姑娘是难得的高中以后就作息规律的现代人,身体肯定更不适应长久的缺觉。
聂郁笑着轻摆了下手:“我还有事,要在这边守着。线上的工作在哪里都能做,你还是和卿仪先回去睡一觉吧。”
“你送她们回去吧。”傅东君突然开口。
聂郁立马看过去,为傅东君这少有的平和口吻。
傅东君眼底全是红血丝,但神情里只有疲惫,没有戾气:“杨家做事不讲究,俩姑娘都露过面,你守着更放心一点。”
徐卿仪匪夷所思:“啊?他还要找我们麻烦?”
那神情有点呆,一张年轻无害的面庞,傅东君看了片刻,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
这个姑娘何其无辜,不该承受自己的怒火。
甚至,连聂郁也没有理由,为此道一句歉。
傅东君低声:“以防万一,多注意一下吧。”
“可”
聂郁轻轻抚上徐卿仪的肩膀,把她剩下的话都憋了进去,他看着傅东君,神情复杂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