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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在酒醉之间随手玩弄、羞辱的鱼目,却是他纪则明捧在手心里的珍珠。

 

抖,心里计算着慎怡告状的概率。

如果说了,纪则明不会这么晚才来和他算账。可如果没说,那他怪异的行为又该如何解释?

舅舅的眼睛快速地浏览过周遭的一切。

首先入目的就是后面屏风跟前,用梨花木架承载着的个个精致花瓶。那是纪家送给他的。如果纪则明真的要替慎怡出气,也该顾及纪家和云家的关系,顾忌他的身份,还有,还有……舅舅看向了纪母。

他姐姐也在这呢,这可是纪则明的母亲。

云济憋着一口气,不信这黄毛小儿当着骨肉至亲的面能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来。

他倘若做了,慎怡以后该如何面对婆婆?又该如何在云家这头立足?

这最后一张底牌被他翻出来,舅舅顿时又回到了自信的状态。

他伸了伸手,示意请。

“则明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孝顺了。”舅舅偏头,对着纪母说,“这种小事,谁来做都一样嘛,何必……”

那盒子被拆开,舅舅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里面金碧辉煌的色泽给震惊得终止。

他打高尔夫,不过是闲暇时的娱乐,更深一点,也只是为了换个去窃听新信息的机会,根本不舍得下血本去装点什么。

如今纪则明眼巴巴地送他一柄豪华球杆,想助他平步青云的潜台词,是不是已经写满了?

就连舅母沏茶回来,也被这大手笔给吓了一跳。

舅舅激动地站了起来,颤动着手掌,要去握那把手。

纪则明却随意一提,让球杆落入手中。

面对长辈们疑惑的眼神,他对这球杆的品牌、做工、细节、价格和适用手法娓娓道来。

云济却在这过程中迫不及待,屡次想要从他手中夺过,都被纪则明微妙地甩开。

他的眼睛就像看到红肉的秃鹫,贪婪和欲望在瞳孔中赤裸地盛开,令人望过,直觉恶心与恐惧。

纪则明却静静地注视着他,一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在云济又一次落空,即将发作前,纪则明收了手腕力度,将球杆牢牢地握在了手心里,甚至还不甚珍惜地颠了颠。

“说起来,我打高尔夫的时间,应该比舅舅要久一点。”他的唇畔又出现那样微妙的微笑,让纪母皱起眉来,“不如让我来教教舅舅,这球杆该怎么挥杆,才能打中要害,一杆入洞吧。”

“则明……”

母亲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不妙。

连舅母都出来打圆场:“想打高尔夫,现在就预定球场吧。在家打位置太小了,这也没个像样的地方……”

纪则明却说不用,他只是示范。

“首先,要让杆头平行于地面。”

他非常缓慢地摆出了标准的姿势,每一秒都拉得很长,几乎要将在座的人的心跳拉成直线。

“然后,用身体发力,挥动手臂——”

砰!

“啊——”

非常清脆的,瓷片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房门后女人的尖叫声一同在室内响起,几乎要将耳膜贯穿。但是更多的,还是视觉上的震撼。

那名贵又硕大的花瓶,上一秒还亭亭玉立地坐落在优雅的木架上,做着高贵的迎客者,下一秒,就被粗暴地摧毁在眼中。

纪则明侧目,瞥了一眼那钻进去了,又因为好奇而跑出来的女人。

像一条被火烧着了尾巴的蛆虫,蠕动着恐惧的表情和瘫软的躯体,在他一次又一次接连不断的挥杆下,喉咙逐渐撕裂,已经盖不住古董破碎的声音。

“则明!则明你这是干什么——”

一地的白色瓷片。

他看过,踩着一片狼藉的地板,不顾长辈撕心裂肺的阻拦和怒骂,托着价值不菲的球杆在地面上滑行,走到最后一个花瓶面前。

毫不犹豫地,将它砸了个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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