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顾行这两天睡得不好,勉强打起精神牵起顾璋的小手,“走啦。”
把顾璋送走,他没有回君悦府,而是约周淮礼和叶温言去了零点会所。
因为钟睿和邱韵桐的关系,这几次只要是顾行做东请客,都没喊钟睿。
叶温言点了啤酒,顾行刚拿起一瓶,周淮礼直接撂下狠话:“如果再喝到胃病复发,就等着动手术吧!”
顾行悻悻放下,点了一扎西瓜汁。
三个男人,两个在感情上出问题的都心事重重,只有周淮礼这个和女朋友感情稳定的男人,心无旁骛。
叶家是做连锁酒店的,叶温言谈的自然是酒店经营,年关将至,酒店预定火爆之类的。
周淮礼出身医学世家,自己既经营着医院,还是里面的主治医师,一开口就是医院发生的新奇事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口干舌燥,才发现一直沉默的顾行,注意力在手机上。
叶温言伸长脖子瞄了眼,看到顾行手机屏上显示的是和容烟的微信聊天界面。
“不是和容妹妹一刀两断了吗,怎么还没删好友?”叶温言说话前故意咳了声,“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郑沅拉黑了。”
顾行把手机调成黑屏放桌上,声线沉沉,“谁说分手一定要拉黑删好友?”
“……”
叶温言和周淮礼面面相觑。
叶温言最先反应过来,干笑了声,“不拉黑就是潜意识里还想着旧情复燃,不接受反驳!”
“赞同。”周淮礼随声附和。
“胡扯!”顾行有些心虚,端起桌上的西瓜汁喝了口。
邱韵桐早就被他拉黑,前两次因为容烟和邱韵桐联系,都是先从黑名单放出来的。
所以,叶温言的话切中了他羞于承认的软肋。
“分手了还留着前任的联系方式,这和你以往的行事风格严重不符。”叶温言故意刺歪顾行,“我可听说你们分手之前,容烟委托‘天好’的律师打官司,也没找你。”
顾行幽深的眼眸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寒光。
这正是他最在意的。
他曾问容烟把他当什么,容烟说他是锦城最厉害的金牌律师。
可在她最需要律师帮忙的的时候,却选择了别人,甚至连打官司的事儿就没向他透露一点点!
他在她心中,摆明了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床伴!
所有的情感仅限于床上,下床后如同陌路。
孩子没了,她不是他要娶的类型,他也不是她的良人,以后各不相扰才好,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有不甘!
周淮礼忙转移话题:“别光说行哥,你呢,郑姑娘因为你搞得家破人亡,只怕你这辈子都要活在愧疚不安中!”
“我有什么好愧疚的!男欢女爱,本就是双方心甘情愿的事儿,现在该出的钱都出了,该挨的巴掌也挨了,我问心无愧!”
叶温言喝着啤酒,一脸云淡风轻。
“前天我去了趟盛行,冉月还问你和郑沅的关系——”顾行忽然不紧不慢地插了句。
叶温言立马紧张起来:“行哥,你怎么跟冉月说的?”
“我说——”顾行故意愣住轻笑。
“行哥,怀礼,我和郑沅的事儿,你们谁都不许向冉月透露半个字儿!”
叶温言神色变得认真,“以前和别的女人搞一起都是假的,是我故意来气冉月的。郑沅本来也是我用来刺激冉月的,没想到竟然假戏真做——”
“更没想到,郑沅那傻白甜不光是个处儿,还认死理儿,这才闹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叶温言话音刚落,顾行就道:“难怪容烟骂你渣男,对郑沅来说,你确实很渣。”
“别光说我,行哥在容烟眼里也是个十足的渣男!”叶温言哼了声,“你睡她,令她意外怀孕,给不了她名分,却又逼她生下孩子,你不比我还渣么?”
顾行听得心头一颤。
假正经
叶温言的话很糙,但却一下子说进了顾行的心上。
在他看来,叶温言是个流连花丛的渣男,郑沅则是个玩不起的小白花,两人相遇就是一场孽缘。
反观自己和容烟呢?
和容烟不厌其烦地睡了一次又一次,床伴就床伴呗,还非要逼容烟把那个“意外”生下来,确实比叶温言还渣!
“行哥,你不会是爱上容烟了吧?”周淮礼瞬间来了精神,笑着紧盯顾行,“以你的性子,绝对不会让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生下自己的骨肉。”
“爱上容烟?”顾行满目嘲讽呵呵一笑,“简直开国际玩笑!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行哥,人的喜好是会变的。如果你对女人的喜好还停留在六年前,那么,邱韵桐回国后你们早就破镜重圆了。但到现在,你们还形同陌路,说明什么?”
叶温言话音刚落,周淮礼就接着道:“说明旧爱已经随风远去,新欢已经占据了你心中的所有空隙。”
“鬼扯!”顾行故作坦然地翘起二郎腿,端起西瓜汁一饮而尽。
“搞不懂,你未婚她未嫁,承认爱她就这么难。”叶温言嗤了声,拧开一罐啤酒,“你俩跟我和郑沅不同,我对郑沅没有感情,只有难以抑制的男女冲动。”
顾行不留情面地怼道:“一边搭着冉月,一边睡着郑沅,单这一点,你就能把我秒成渣了。”
“你意思是我比你还渣?”叶温言脸上的笑意更盛,“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从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一个冉月。”
周淮礼看出顾行心不在焉,劝道:“行哥,你和邱韵桐已经错过了。如果真的喜欢容烟,这次就好好把握,别再让自己的感情留遗憾了。”
“你哪只眼看出我喜欢容烟?”顾行眯着华眸,“一个床伴,仅此而已。”
两人见他嘴硬,也不再问,转了话题。
因为周淮礼的女朋友一直打电话催他回去,三人不到十一点就散了。
顾行开车驶出停车场,发现外面正下着稀稀疏疏的小雪。
他不想回君悦府,因为回去也是空荡荡一个人。
漫无目的地开着开着,车子驶入阳光嘉园。
看到容烟的白色polo,他莫名地心安。
滑下车窗,朝她所在的方向望过去。
那扇窗还亮着灯光,晕黄的,想必她还没睡。
北风夹杂着雪花飘进车内,落在他头上,脸上,化作水,沁骨得凉。
点了支烟,白雾缭绕中他低声问自己:有没有爱过上面那个叫容烟的女人?
北风凛冽,他脑子越发得清醒——
如果不爱,又怎么会找各种理由逼她生下孩子?
如果不爱,又怎么会在得知她做掉孩子那刻心急如焚?
正是因为爱她,才想着把她完完全全占为己有!
明知她对自己只是逢场作戏,却在得知她意外怀孕的时候,想用孩子困住她的双脚。
虽然还拟定了一份协议,说什么生下孩子之后去留随意,现在想来那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障眼法!
试问,如果她真的生下孩子,他会允许她抛下孩子去过她想要的生活?
其实,他还没有这个气度。
在外人眼里,他高高在上,沉稳清醒,永远不会因为某个女人而乱了步子,只有他自己清楚,容烟已经打破了他很多第一次。
刚开始,他把自己的纵容归结到生理需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