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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节

 

典礼在夜色中落幕了?,李持月回到重?华殿,将冕服褪下,终于一身轻松,躺倒在了?胡床上,连晚饭都不想吃,

她?第一时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一日如此劳累下来,肚子没?什么?感觉,而且除了?第一次吐得厉害,之后就不怎么?吐了?,这一整日都安安静静的。

她?疲惫而温柔道:“你这么?乖巧听话,有点不像……”

不像什么?,李持月没?有说下去。

闻泠的安胎药又送过来了?,还冒着?热气,药是悄悄熬的,没?有人知?道皇帝在喝什么?。

李持月指尖划着?碗沿,不想再喝。

她?还没?想好,现在脑子里是一团乱麻,一时觉得这不可能是前世那个孩子,一时又想,万一就是呢。

自?己?总不能两?世,都不见祂一面吧。

“陛下,季少卿求见。”秋祝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踟蹰。

李持月默了?一会儿,拒了?:“朕不得空,不见。”

秋祝出去,又回来,低声?说道:“季少卿似乎知?道了?陛下有孕的事,一定要见您。”

他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李持月握紧了?手。

秋祝将她?有些无措的神情?看在眼里,忍不住劝道:“陛下,这件事总是要说开的。”

毕竟,那也是肚子里孩子的阿爹。

于是——

季青珣没?等到宣召,等来的是殿内吹熄的烛火。

秋祝出来道:“陛下睡下了?,少卿改日吧。”

他没?走,就立在那儿,“那我就在这儿等着?。”

这岂不是要等一整夜去?

秋祝也无法,只能由他去了?。

床榻上的李持月累一天,又怀了?一个,有天大的事也阻挡不住她?睡觉,一沾枕头就陷入了?梦乡,什么?也没?管。

季青珣就这么?等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宫人一溜进了?重?华殿,伺候陛下起身。

今日是小朝,她?出了?重?华殿,正好季青珣四目相对,看衣裳,显然就是没?离开过。

季青珣先是看了?她?一眼,接着?视线就挪到了?她?的肚子上,他现在才知?道,那晚她?不让自?己?抱她?的腰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持月察觉到他的视线,下意识地遮住肚子,绕过季青珣就离开了?。

小朝会上主要说的不过是没?有大赦天下那件事,那些官员倒是没?什么?,毕竟罪人赦不赦免的跟他们没?多大关系,只是提出要不要修补一下,拟旨的官员要不要降罪。

李持月不咸不淡挡了?回去,只说那圣旨是她?看过的,没?有遗漏,仍旧不愿意大赦。

下了?朝之后,季青珣还在那站着?,大有要站成忘妻石的架势。

季少卿从前什么?身份谁人不知?,如今宫内宫外也不是没?有风言风语。

经过时,李持月丢下一句话:“进来吧。”

季青珣点头,跟了?进去。

李持月走进内殿,任季青珣伺候她?将外袍解了?,旈冠卸去,被抢去活计的宫人们对视一眼,被秋祝领着?退了?出去。

殿门被关上,阳光被疏成了?柔和的光栅,一道道排列在地上。

李持月坐在椅子上,不想看他一眼。

季青珣站了?一日一夜,身上还是登基大典时穿的那身官袍,衬得面容更加玉白如雪,也可见眉间的憔悴。

他走过来,在李持月面前半跪下来,让二人视线齐平。

“阿萝,我都知?道了?。”

李持月还是不看他:“谁告诉你的。”

季青珣交代得很清楚:“那药味不对,我就让人去找药渣。”

她?很不满:“我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你一定要去窥探清楚吗?”

“不是,只是你吃药这件事让我担心。”

“现在你知?道了?,没?事了?,下去吧。”

李持月在季青珣的事上总有一种矛盾,回避自?己?真正的想法,大概潜意识里她?也知?道,季青珣赶不走,怎么?也不会离开。

所以那点不甘、不快、不忿都可以发泄在他身上。

季青珣仍旧容许她?的尖锐,握住她?的手:“那孩子总不能不明?不白生?下来吧。”

她?立刻说道:“我不想留!”

刚说完,就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僵住,李持月也没?料到自?己?突然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或许,她?就是不想让季青珣太过如意。

季青珣深吸了?一口?气,碧色的眼睛迎着?日光,粼粼有一点微光闪动?。

他压抑下痛苦,艰难说道:“你是阿娘,无论你想怎么?做,我都依你。你要留下这个孩子,我就一直守着?你哪儿也不去,要是不想留,我也捅自?己?几刀,绝不让你一个人受苦。”

季青珣没?有劝她?一定要留下,这让李持月没?有想到。

她?莫名油然而生?一股怒气:“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为什么?能比自?己?更轻易地放弃,一点负担都没?有!

季青珣急忙道:“我想要!都想疯了?,可终究……苦的是你,我不知?道怎么?替你,就想一切都顺着?你,让你开心一点。”

她?怎么?都不会开心!

其实李持月不想堕胎,这件事让她?打从心底害怕。

她?不想喝那药了?,堕胎药很恶心,还有身下流血时的痛楚,孩子拖住她?所有行动?的感觉,都让她?不想再回忆起。

一想到那种苦到剜心的滋味,李持月就恨起了?季青珣。

“都怪你!”

李持月捶了?他一拳,“要不是你不听话,哪里会有这种事!”

“好,我错了?,阿萝。”

季青珣也愧疚,那几日要是注意一点,阿萝就不会有这一遭罪,他一面听信敬大夫说的,觉得不会中招,一面又觉得就算两?个人真有孩子,养大就是了?。

他们早晚都要有的。

季青珣知?道阿萝对从前失去的那个孩子耿耿于怀,那段痛楚太深,其实不再有孩子也没?关系,不过她?要当皇帝,就要有后代继承,也只能跟他生?。

那些伤痛他只能尽力去抚慰。

在殿外等她?时,季青珣也会想,这孩子未尝不是一次契机,让阿萝能对他们的关系松一松口?,不然他去阻断那些世家联姻,又要费些心神。

凭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已毫无关系,敢任意肖想做她?枕边人。

现在季青珣还可以等,等到耐心耗尽了?,她?还不给,季青珣只怕自?己?又要惹她?生?气。

将这些念头都藏在心里,季青珣任她?发泄。

他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一样,手上小心翼翼地扶着?,还得上赶着?让她?打。

可是李持月没?多大力气,也打不了?他多少下,季青珣见状,将手递了?上去,被李持月一口?咬住,发了?狠劲。

季青珣眉头不跳一下,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绷紧的脸,只说:“你别气得太狠,对身体不好。”

打人打得她?发丝微乱,又被季青珣抚顺。

李持月瞪他,等到力气耗尽了?,松口?时,他手掌上是两?排清晰的齿印。

话说到这儿,季青珣以为她?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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