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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节

 

太子妃没想到李持月机敏至此,皇帝也听出了点苗头,正皱着眉。

他?心中?也正天人交战。

闻泠鼓足勇气,抬头看了一眼太子妃,面色看着不像流产,“太子妃说话中?气浑厚,汗如坠露,不像流产疼痛之?兆,不如臣为太子妃诊脉,查出缘由。”

太子妃骇然,语调发颤:“你在胡说些什么?”

闻泠又继续说:“太子妃裙上的血迹也不对,臣是女医,没有忌讳,不如为太子妃瞧瞧是何处下红,若不放心,可以请个嬷嬷一同?查看。”

“大胆!”

当着公公的面,被一个小医女如此编排,这话着实不堪入耳!

太子妃又是气又是怕,“你同?你的主子一样?羞辱于我,实在欺人太甚!”

李持月看得明白,闻泠在尽力帮自己脱罪,她是被冤枉的。

李持月心中?稍有安慰,她并没有信错人。

一旁的医正也如蒙奇耻大辱,“老臣习医已数十载,诊脉绝不会有错,且东宫侍寝、安胎药,一应记录皆无问题,太子妃确有身孕不假。”

有了令狐楚的前车之?鉴,东宫当然事事仔细,连药渣都不会落人话柄。

这时外头忽然有一侍从求见?公主,说是武备库的官员,请问公主手下官员调任之?事,还有会试时主考听闻公主回京,想求见?公主。

李持月暗道不妙,看向?了皇帝的面色。

外头只怕根本没有什么官员,东宫此举实在提醒皇帝,她李持月权势——过盛了。

本是左右为难的皇帝,神色稍定了下来,他?说道:“这是欺君的罪过,东宫必不敢欺瞒,太子妃失子已是痛极,”

主张验看的闻泠只能?磕头请罪。

此事也已在梁珩道的意料之?中?。

没有了李牧澜压制,李持月权势更?大,皇帝喜爱制衡,他?不过是给皇帝递一个机会而已。

事到如今,李持月已经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了。

今日争的不是她有没有推太子妃,而是提醒皇帝。

李持月默默站起身来,不看她的阿兄,“阿兄说三娘有罪,三娘就有罪。”

皇帝知道此事非她所为,面上也有不忍,“阿兄也未说全是你的错……”

太子妃见?事情果然如梁珩道所料,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她立刻趁机向?皇帝求情:“还请陛下看在儿媳失子之?痛的份上,宽恕太子吧!”

李持月垂眸,面容倔强:“太子的错是太子的错,难道刺杀之?事他?没做吗?本宫若有错,领罚就是,不必借着栽赃本宫,给你东宫脱罪。”

李持月的意思很清楚,莫说她没有罪,就是有,也不能?抵消了李牧澜行刺的罪过。

“阿兄,无论太子妃先前有没有此心,如今借落胎之?事为太子脱罪,都不光彩!”

皇帝果真被说服了,他?也想把?两个人都按住,消停一两年。

“好,三娘,朕不会宽恕太子,只是你要如何领罚?”

李持月说道:“妹妹自请出明都,去往洛都反省,与?太子何时离京,妹妹何时离,他?何时回,妹妹何时回,在此之?前,妹妹不会出枫林行宫半步。”

没想到原是一出自证清白的大戏,几句话之?间?就戛然而止了。

皇帝点头,“就照你说的做吧。”

李持月又道:“还请阿兄,不要降罪闻泠。”

公主遭此大劫,不但不怀疑她,唯一的请求竟是为自己求情,闻泠咬紧了牙关,忍住眼中?泪水。

皇帝也知道她受了委屈,安抚道:“自然,她该考试便考试,女医来日也能?方?便照顾你。 ”

“多谢皇兄。”

出了东宫,闻泠给李持月跪下:“臣没能?帮上公主,还惹了麻烦,请公主降罪!”

李持月并未在意,宽慰她道:“不必挂心,本宫原就打算暂时离开明都,等?太子一走,本宫正好也要离开,你好好习医,来日总会有大用处的。”

“是!臣绝不辜负公主信重?!”

李持月还有腿伤,坐在轿子在轻晃中?陷入沉思。

不管是避开要在京会试的季青珣,还是趁太子离京自己也避避风头偷口气想清楚,李持月都觉得,去洛都是个不错的主意。

因为受伤和太子妃的事,接下来的会试,皇帝还是决定收回她主持会试的资格。

李持月只要知道会试用的还是她的人,沿袭的是乡试的规矩,也就没有太坚持。

只是季青珣不能?再?这样?顺利考下去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到时亲手坏掉自己立的规矩。

李持月自请去洛都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散播下不胫而走。

不过影响只能算得上暗流涌动。

虽然公主要去洛都, 却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而且死对?头东宫并未解禁,皇帝也未收回让太子南下的成命。

反而太子妃回了娘家修养, 结果意外落胎,整个钱家都受了皇帝责难。

东宫“失子”之事没有算到李持月头上。

眼前没有哪一方?占势。

作?为流言的漩涡, 李持月在?枫林行宫闭门不出,连除夕都不打算露面?了。

皇帝自知理亏, 贡品一车一车地送上枫林行宫, 明都的人将?皇帝恩宠看?在?眼里,只道公主去洛都,不过是散心罢了。

李持月一下子脱离了所有俗务,干脆在?枫林行宫在?扔着金珠玩,看?它们滚落在?寝殿的各个角落, 再派松狮去寻, 寻到几颗就给几块肉,如此打发时间。

说不无聊是假的。

虽说外头的烦恼侵扰不到她, 可眼前却十足有个烦人的东西?。

季青珣说离不得她,一定?要上枫林行宫来伴她左右, 借口便是要每日帮她按伤腿。

李持月先前既然已?经同他说好, 也懒得再辩了。

可她只准季青珣白日进殿,晚上绝对?不准靠近行宫, 季青珣竟也同意了。

若一直这?般相安无事还好,可某一晚上,却教她察觉出了异样。

李持月住的殿阁开?阔,秋祝虽守在?内殿, 但离床榻尚远,这?几日不知为何, 李持月晚上总是睡得很沉。

等她白日醒过来之后,却没有睡足了觉的神清气爽,反而眼皮沉重,频频打哈欠。

而且腰间的衣裳总是皱成一团,卷在?腰上。

但这?点变化太细微,李持月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白日季青珣如常来了行宫,脱下外头的大氅,里面?一身紫色缎袍长及小腿,窄袖是银叶绣样,墨发高束在?玉冠之中,蹀躞束出窄腰,环佩琳琅,望之尽是多?情矜贵之姿。

本就是绝世容光,如高山晶莹雪,在?这?么刻意打扮下,衬得一双俊目潋滟,唇红齿白,任是再冷情的女子也不忍含怨相对?。

季青珣本未起勾引的心思,但许怀言却说,女子也好色,古来潘安宋玉皆成典故,他要是好好修饰打扮一番,阿萝就是再生气,见?着了他,多?少也会?给他几分好脸。

李持月确实一时被那显贵而不庸俗的派头勾去了视线。

听季青珣说过他的阿娘是胡姬,才生得一双碧眼,眉目深邃,轮廓精致却不落俗,当年她就是这?么被迷惑的。

见?此刻阿萝的视线果然落在?他身上,季青珣表面?不显,负在?背后的手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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