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节
他的原话是:“这小子点儿这么背,万一出去捉鬼就遇到个大的怎么办?”
现在的天师说话都很含蓄,有不少内行人才懂的专业术语,那种穷凶极恶的厉鬼被称作大鬼,像于洲这样体格健硕身高腿长的男大学生,大鬼一口一个。
虽然于洲很想学天师的术法,但在于洲他爹的干涉下他只学了点皮毛,只是个半吊子。
躺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手机又响了,是二师兄给他打来的微信视频。
于洲接通视频端坐在沙发上,手机屏幕里出现了二师兄的脸:“小洲,我来京州接业务了,你在哪儿呢?”
于洲说道:“二师兄,我在京州啊。”
二师兄的嗓门挺大:“我当然知道你在京州啊,你在京州的哪个房子里啊?”
于洲说道:“我在雪顶寒翠。”
二师兄坐在车里,“那行,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你吃点啥啊?”
于洲他爹情路坎坷,42岁才和有缘人修成正果,生下于洲。
于洲他爹一共收了5个徒弟,有些徒弟的年纪比于洲的爹还大,天师一脉都在苍雪山修行,大家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厚。
二师兄和于洲他爹的岁数一样,今年也42岁,是个慈眉善目的胖子,和于洲感情特别好,把于洲当成他的半个亲儿子。
于洲很喜欢二师兄,嗓门大,人豪爽,还经常偷偷交他点天师的法术,于洲那点半吊子的功夫全都是跟二师兄学的。
两个小时之后,二兄带着一大兜吃的来到了于洲的住处。
烤鸭啤酒齐上阵,还有一堆冰淇淋。
于洲吃着烤鸭,二师兄喝着啤酒,絮絮叨叨的说着山门里的事情。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于洲的五师兄。
五师兄比于洲大10岁,今年正好28,是于洲他爹最得意的小弟子,也是5个弟子中最出色的一个,名字叫郑池。
二师兄又喝了一口啤酒,皱着眉头说道:“其实吧,我不太喜欢老五,你五师兄心眼贼多,忒能算计,还总捣鼓一些旁门左道。”
“上个月,柳城的秦家出了点事,我跟你讲啊,那事儿特棘手,也不知道老五怎么解决的。”
于洲把烤鸭卷成小饼,抬头问了一句:“有多棘手啊?”
“秦家老爷子不知道从哪弄了一块血玉,当做宝贝似的戴在身上,你知道血玉吧,那是含在死人嘴里的玉,尤其是玉身沁了血的,那玩意儿更是大凶之物啊。”
“好家伙,那墓里有个大鬼附在玉上面,秦家找了好几个天师都铩羽而归,老五正好路过秦家,也不知道怎么掺和了进去,然后这件事就莫名其妙的解决了,问他怎么解决的,他也支支吾吾不肯说。”
于洲喝了一口啤酒:“他不说就不说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二师兄点点头:“你说的也对,但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儿,我也不是故意针对他,也不是既贤妒能,我就是怎么看他都觉得不顺眼。”
“但你爹喜欢他呀,都快把他当成亲儿子了,前一阵我听他朝你爹要房子。”
于洲抬了抬眼皮:“哦?”
五师兄家境普通,小时候父母带他来苍雪山旅游,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了于洲的父亲,于洲的父亲觉得他灵性不错,就收了徒弟。
于洲说话慢悠悠的:“五师兄本事那么厉害,应该也不缺钱吧。”
二师兄冷哼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要是要个普通房子也就罢了,他要的那房子是你爹给你选的别墅,那地方的风水可贵气了,是留着给你娶媳妇用的!”
二师兄骂了一声:“好大的脸!”
于洲皱了皱眉,也觉得五师兄没有边界感。
二兄越说越生气,拍着桌子骂道:“我操了去了,我哪能听他说这屁话,立马就骂了回去,说他不要脸,本事学的不怎么样,就会盯着别人的东西。”
于洲说道:“二师兄,你别生气了,吃片烤鸭解解气。”
他把包好的烤鸭卷递给二师兄,方才还金刚怒目的二师兄立刻变得慈眉善目,接过烤鸭卷欣慰地吃掉了。
二师兄吃掉烤鸭卷又开始大口喝酒,喝光两瓶啤酒还要喝第三瓶,于洲拦住了他的手。
二师兄心宽体胖,就是血脂有点不太正常,吃起东西不知道节制。
“二师兄,别喝了。”
二兄拍拍脑袋:“你说的对,我这一喝起酒来什么都忘了,对啦,你考试考的怎么样啊。”
又到了国际惯例的时候了,于洲苦笑一声,把考试时的遭遇一件一件的说给他听。
听到于洲买了两盒笔,只勉强找出一只能用的,就连二师兄都感叹于洲点背。
“这不对劲儿啊,你出生的时候,你爹说你命格旺盛,是特别好特别贵的命格。”
二兄挠挠脑袋:“师父怕你是个婴儿,压不住这么贵重的命格,剪了你的一缕胎毛封印在朱砂里,把你的气运给封住了。”
二师兄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于洲:“就算把命格封印了,也不至于这样倒霉吧,还是说要等待触底反弹的一天?”
能不能触底反弹于洲不知道,这朱砂手串他戴了18年,有时候嫌累赘也不戴,但无论带与不带,他都是一样倒霉。
他也不想求什么旺盛的命格,只希望当一个平平淡淡的普通人,至少考试的时候中性笔能顺利出水。
酒足饭饱一顿闲聊,话题又扯到了五师兄身上,二师兄又开始骂骂咧咧:“老五现在住在你的房间里,说他的房间采光不好,你上大学不常回家,就把你的屋子给占了。”
于洲在苍雪山的屋子是最好的一间,站在窗边可以看到群山万壑,而且采光极好,地方也宽敞。
纵使于洲脾气好,听到这里也有点生气了。
他爹和五师兄确实亲密,五师兄从小就跟着他走南闯北,于洲在他身边的时间还没有五师兄的一半。
如果说二师兄把于洲当做半个儿子,那五师兄就是于洲父亲的半个儿子。
于洲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可他作为房屋的主人,五师兄如果想住进去的话,好歹也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吧。
18岁的男大学生于洲,再一次觉得五师兄这个人很没边界感。
年轻大学生情绪来得快忘得也快,这点不愉快很快就消散了。
大中午吃完饭很容易犯困,收拾完桌子之后于洲回到卧室睡午觉。
窗帘拉了一半,明亮的卧室变得昏暗下来,墙角旁的空气循环扇在安静地旋转着。
半梦半醒间,于洲又做了那个梦。
庭院中的落叶被一阵风卷起,吹到长满青苔的石阶上,屋内的烛光明明灭灭,朱红纱幔轻轻摇曳着,大红色的喜服散落一地。
身下的人居然是个男子,指尖凉凉的,指腹上带着一层薄薄的汗,像夜晚里凝结出的露水,轻轻抚摸着他的眉眼,动作之间极尽柔情,温柔小意地迎合着他。
真是奇怪啊,新娘子怎么会是个男子呢?
这一惊吓,诡异又旖旎的梦境一下子散掉了。
于洲睁开眼,身上冷汗涔涔,小腹处却有股火似的,烧得他口干舌燥。
他拿起纸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正要揉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下,客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似乎什么东西被人摔碎了。
于洲愣了愣,立刻走出卧室来到客厅。
客厅里摆满了酒瓶,二师兄坐在一堆酒瓶中间,正往嘴里灌着茅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