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节
小八掐着法决跑出了残影,真气耗尽也还是没能甩掉这只矫健的狐狸,夜晚来临,小八实在跑不动了,停在一棵老树前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那只狐狸也累的要命,嘶哈嘶哈地吐着舌头,小八伸出两只手举手投降,欲哭无泪地说道:“狐狸大爷,我真跑不动了,有什么仇什么怨过会再说,现在先歇歇吧。”
狐狸的两只前爪刨了刨地,找了块石头趴了上去,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小八倚着树坐下,又拿出那个灯笼,趴在石头上的狐狸出言讽刺他:“逃命也不忘点灯笼,你们补天阁的杂碎都这么特立独行吗?”
“倒也不是。”小八提着手里的灯笼转了一圈,手里掐了个法决,灯笼里亮起烛火,结着露水的林间草地上突然出现一个影子。
一个高大的青年身后跟着八个小小的孩童在山林间行走,虽然只有一个影子,这青年看上去也很是严谨端方的样子。
画面一转,青年身后的八个小小孩童都长大了,一起在树下舞剑。
影子又是一变,变成了一只垂耳兔在地上打着滚,一条蛇爬过来,和垂耳兔打成一团,
烛光一闪,影子又起了变化,一个青年在吃包子,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扒开了包子皮儿,正准备悄悄扔掉包子馅,被坐在他身边的一个青年发现,只好又连皮带馅的把包子咽了下去。
那狐狸看着看着也来了兴致,“倒像是人间的皮影戏,看着怪有趣的,这个想扔掉包子馅的是谁?”
“是我六师兄。”
“那这个不想让他扔掉包子馅的人是谁?”
“是我二师兄。”
烛光再次一闪,影子再次变换,一个青年正在放纸鸢,狂风刮来,纸鸢被吹得歪歪斜斜不小心挂在树上,撞落了一地花瓣,一个小小孩童正在树下扒着核桃,被挂在树上的纸鸢吓了一跳。
那个放着纸鸢的青年走过来,从衣衫里掏出一包点心递给坐在树下的孩童,那个孩童一边剥着核桃一边吃了一块点心,嚼了两下后整个人忽然僵了僵,把那包点心包起来远远放在一旁。
狐狸好奇地问道:“他怎么了?”
“被粘糕粘住了牙齿。”小八说道。
“噢,我也讨厌粘糕,那个混蛋总会时不时的往我嘴里扔一块那见了鬼的东西。”狐狸舔了舔牙齿,愤愤说道。
那个孩童拿起剥好的核桃离开,枝繁叶茂的花束矗立在烛光中,花瓣静静飘落着,过了一会儿,一个背着双剑的青年走了过来,见到了那包点心便吃了一块,嚼了两下后身影也僵了僵。
一个个子稍矮的少年蹦蹦跳跳地走过来,背着双剑的青年递给少年一块点心。
过了一会,两人绕着树打闹起来。
总是在树下打坐的一人摇了摇头,将手里的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流光转动,剑舞生风,真是潇洒极了。
“这个在树下打坐的人是我师尊,背着双剑的人是我四师兄,总爱捉弄别人寻开心了。”
狐狸看得津津有味,从春日的万物复苏,夏日的姹紫嫣红,看到秋日的萧萧落叶,一转眼又到了冬日的皑皑白雪,皮影戏里的大师兄带着小八师弟下山历练。
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在白雪中远走,狐狸正想再看下去,那些影子突然消散了。
“这就没了?”狐狸有些意犹未尽。
小八一摊手,“没了。”
“故事的结局呢?”
小八说道:“所有的故事都要有个结局才行吗?”
狐狸低头沉思了一会,抬起头时刚想说点什么,却看到那个补天阁杂碎倚着树干,手里提着那盏烛火摇晃的灯笼,眼中忽地滚落两行热泪。
狐狸骂骂咧咧的走了。
他那日险些被九色天雷劈得形神俱灭,好在用法宝避开了天雷外围那些人的围堵,侥幸捡回了一条小命,变成了一条毛色暗淡的狐狸,在山林间的草丛里钻来钻去,一连数日的疲于奔命后,终于远离了那些人的包围圈。
他欣喜地钻出灌木丛,狐狸鼻子突然抵到了一个人的靴子尖,正想把钻出来的头缩回去,就被人拎着后脖梗那块皮给提溜走了。
别人守株待兔,那个混蛋守株待狐,可恨的是他这只自诩精明的狐狸还真一头撞在了他的靴子上,倒像是自己送上门似的。
后面的事情狐狸不愿回忆。
那混蛋确实强迫了他,如今却又要放过他,说什么天高海阔一别两宽,可是狐狸却不想放过这个混蛋了。
狐狸的四只狐狸爪都要跑废了,才终于找到了那个混蛋。
这次他屠了无极门,据说当年这帮人逼得他师兄挥剑自刎,如今这个混蛋一个个的屠戮过去,新仇旧账一起算,现在修真界血雨腥风,人人自危,有好几位闭关的大能已经出关,准备将他斩杀。
狐狸站在一棵树上低头往下看,戴着斗笠穿着黑衣的青年正站在树下,手中的魔剑往下滴着血,在地上积蓄起一个小小的红色水洼。
无极门原本是很气派的地方,修行的是排兵布阵之术,可撒米为兵,化风为龙,有许多神奇秘法,这里有许多漂亮的白塔,翘起的檐角垂落着做工精巧的铜铃,里面的一草一木皆是按照天上的星位依次排列,与门派下的地脉遥相呼应,形成一处风水极佳之地。
如今那高耸入云的白塔被剑气拦腰斩去半截,处处都是残垣断壁,精致的花花草草被毁的不成样子,还有昔日的繁荣气派。
九阴之体已是修真界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如今这混蛋的狠辣程度比起九阴之体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放眼望去,整个无极门只有这山门附近的一片紫藤树还好好的矗立在这。
狐狸的前爪压倒了一片紫藤花,身后的九条尾巴随便甩了甩便有一大片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堆在青年的斗笠上,也堆满了青年的肩头。
青年在花雨下仰起头,看着从花树里探出脑袋的狐狸。
“怎么又跟过来了,不是一直想走吗?”
“你让我走我就走,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一条雪白的狐狸尾巴从枝条间垂落下来,青年摇了摇头,伸手捏了捏狐狸的尾巴尖。
狐狸从树上一跃而下,青年张开怀抱,将狐狸抱了个满怀。
狐狸开始跟他说这些天发生的事,“我找了你好久,路上还遇见一个补天阁的杂碎,补天阁那帮杂碎很讨人厌,尤其是那个月上小雅,更是杂碎中的杂碎。”
提起这个名字,青年神色微微一动,古井无波的茶色眸子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
“他好像无所不知似的,搞得我每次逃命都很是辛苦。”
说到这里,狐狸的尾巴气愤的甩了甩,抖落了漫天的白毛,沉默寡言的青年罕见地接了他的话头,“然后呢?”
“那个补天格的杂碎掏出星盘说要给我算上一卦,我见了他手里的星盘就很来气,非常想揍他一顿,他不肯让我揍,一直拼命跑,我就一直拼命追,追着追着我们俩都精疲力尽,他说先歇上一会儿,随后靠在树干上给我看他的灯笼。”
“他那个灯笼可有意思了,就和人间的皮影戏一样,讲的是他师门的故事,他们的故事没什么不寻常的,就是日常修炼的那些事情,时不时去采采花摘摘草,吃包子不吃馅要被师兄管教,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我就是看的入迷。”
“后来呢?”
“后来皮影戏就结束了,那补天阁的砸碎掉了两滴猫尿,我心想他也不是月上小雅,我也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