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婚礼的排场很大,来的宾客非常多,郁双德生意场上的伙伴在典礼结束就走了,剩下的都是两人十分亲近的朋友。
婚礼后半段郁昙换了了婚纱,他喝多了酒,穿着婚纱摇头晃脑地敲着架子鼓,叮叮咚咚叮叮咚。
喝醉了的经济人坐在钢琴前一顿乱弹。
喝醉了的孟复趴在地上拉着于洲做了五百个俯卧撑,爬起来后又嚷嚷着生活不易,管理员什么的太不好当,又拉着于洲拜把子,要管于洲叫哥。
喝醉了的像两个助理小女孩以为自己是两条美人鱼,噗通噗通跳下泳池,还把一个路过的服务员拉下了水。
郁双德和唐玉没有喝酒,正是因为有他们两人在,混乱的场面才没有失控。
郁双德心中万般感慨,不禁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郁双德年轻的时候交友不慎,被所谓的朋友坑了很大一笔钱,从此之后就吸取教训,跟着一位大师学习面相学,久而久之就学会了一些看面相的本事。
他年轻的时候响应国家的扶贫号召,和一帮企业家去乡下参加扶贫活动。
乡下人淳厚朴实,准备杀一只羊给他们做火锅吃。
正是因为这一只羊,他才认识了于洲。
羊是于洲从小养到大的,他十分舍不得这只羊,就趁着众人不注意把羊偷走,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小孩身世可怜心肠又好,倒也没有责骂他,反而和郁双德这一行人说起了于洲的事情。
看见于洲的第一眼,郁双德就觉得这个孩子的面相特别正。
受了这么苦,这孩子却眼瞳清亮,气质沉稳,和人说话也是不卑不亢,而且叙事很有条理,咬字也清晰,说的不是乡下的方言,而是十分流利的普通话。
乡下受教育程度很低,没有几个人会说普通话,即使会说,发音也别扭,不像这个孩子说的这么流利自然。
郁双德来了兴趣,对眼前这个黑黑瘦瘦的小孩说道:“你的普通话和谁学的?”
于洲说道:“看电视学的。”
“很喜欢学习么?”郁双德问道。
于洲点点头,“我喜欢读书。”
郁双德家里有个六岁的儿子,长得像天使一样,性格很乖很软,就是很有自己的小心思,性格上还有些小矫情,不太喜欢读书。
郁双德很喜欢孩子,他一直想要两个孩子,这样家里面会热闹一些,但是出于某些原因,他和他的妻子并不敢冒险。
这会看见于洲,郁双德就觉得他和于洲十分投缘,再加上于洲重情重义而且勤奋好学,他一下子就按捺不住,拉着于洲的手问他:“想和我去城里面读书,我会让你受到最好的教育。”
于洲腼腆地笑了一下,朝着郁双德点了一下头。
很多年之后回想起这一刻,郁双德都觉得是上天派于洲拯救他这个家。
于洲这个人是很讨人喜欢的,他虽然受了很多苦,见识到了许多人性的恶劣,但他对这个世界和身边的人都抱着一种十分友善的态度。
人是一种很敏锐的动物,能够感到身边人释放的善意,偌大的郁家老宅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于洲,就连郁昙都很喜欢于洲。
唐玉一直想要一个女儿,郁昙小时候又长得过于漂亮可爱,所以唐玉给郁昙买了很多漂亮的小裙子。
小郁昙会用很甜的声音喊于洲哥哥,穿着小裙子跑过来让于洲抱,蓬松的小裙摆一颤一颤的,可爱的让人心都化了。
那时候郁昙身上的问题还没暴露出来,正是家庭美满幸福如意的时候。
后来
唉,不提也罢。
看着被于洲抱在怀里的郁昙,郁双德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终于迎来了幸福美满的结局,上天对他不薄。
婚礼之后郁昙和于洲开始蜜月旅行。
于洲是个很善于学习的人,他博览群书,博采众长,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常常把郁昙弄得湿乎乎泪汪汪。
又是一夜的疯狂后,于洲因为太过亢奋无法入睡,索性抱着郁昙去论坛上看起了那个故事。
一次次的疯狂缠绵后,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明星趴在辅警的胸口上问他有什么有什么愿望。
辅警说道:“我希望能有一束光,是为我而亮的。”
邪不压正,一个星期后,雨夜屠夫最终落网。
警方开展抓捕行动,明星去了本市最大的一家化工厂。
那一夜的火光照亮了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辅警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
“亲爱的,这个夜晚是为你而亮的。”
漫画1
今天的冬天格外冷,来自西坦山脉的寒潮降临京州市,位于南方四季如春的京州迎来大面积降温,上午人们还穿着t恤和连衣裙,下午就穿上了厚厚的毛呢大衣,哆哆嗦嗦地行走在落满雪花的街道上。
江昙穿着一件破旧的天蓝色牛仔外套,单薄的外套并不能抵挡冬日的寒风,他的脸色冻得发青,用冻僵的手裹紧身上的外套,脚步虚浮地淌过了满地大雪,踉踉跄跄地走到垃圾桶旁边。
因为很久没有进食,他的脑子有些眩晕,只好将一只手臂搭在垃圾桶的边缘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用另一只手努力地翻找着垃圾桶里的食物。
扯开垃圾袋,在一堆千奇百怪的垃圾里寻找能吃的食物,这次他的运气很好,翻到了一包吃了一半的夹心饼干。
南方空气潮湿,饼干受了潮,吃进嘴里软哒哒的,江昙的身体顺着半人高的垃圾桶缓缓滑下,狼吞虎咽地吃着得来不易的食物。
高糖的食物拯救了他的低血糖,他嘴里含着饼干,仰着纤长雪白的脖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他眨了一下眼睛,看着天空上落下的鹅毛大雪。
雪景好美,想画画。
他用冻僵的手摸了身后的浅蓝色牛仔包,那里面装着一个素描本和一只自动铅笔,这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睫毛上已经堆满了雪花,这些雪花被江昙身上那一点稀薄的体温融化,汇聚成一小股水流,从他的眼睫上流了下来,仿佛是江昙在哭泣一样。
大雪快过去吧,天气要变得暖和一点,这样他冻僵的手就可以重新恢复灵活,然后就可以拿起他的画笔,在情侣很多的景点支起他的画架,靠他一手出神入化的人物速写来赚钱。
赚钱之后要干什么呢?
要租个小房子,地下室也行,反正他都住了很久的地下室了,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鬼鬼祟祟灰溜溜地活着。
眼下他是连地下室都住不起了,他已经在医院的走廊里睡了半个月了,医院的护士和医生都用很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无所谓,都这样了还要什么脸。
江昙脸上露出一个有些虚幻迷离的笑容,冻僵的手指努力蜷缩着,犹豫着要不要再拿出一块饼干放进嘴里。
垃圾桶里像样的食物就这么点,他不想一次吃光,正在犹豫时,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突然不知从哪钻了出来,黄黑相间的毛发打着绺,体格十分壮实,走到江昙面前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手里的饼干,冲着江昙发出一声极具威胁性的犬吠。
江昙现在已经恢复了一点体力,他扶着垃圾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使劲攥着那半袋饼干。
那只流浪狗已经摆出了攻击的姿势,郁昙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拼一把也不是不可能,反正只有一只流浪狗,体型上还是他占有优势。
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