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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片刻后,周光彦平静否认:“不是。”

宋临不作声,心里想,这个回答,那就代表是了。

周光彦:“还有别的事儿么?”

宋临:“没了,歇着吧你。”

周光彦抽了口气,缓缓吐出来:“歇不了,还得回去看资料。”

宋临感慨:“你丫真够牛逼的,太特么有定力了,搞掉程永进还这么淡定,江旭平可跟梁晓打过赌,说你今儿肯定得去百利庆祝。”

周光彦冷哼:“庆祝他俩大爷我庆祝,这俩完蛋玩意儿一天天闲的。”

宋临:“老江是挺闲,梁晓可不闲,最近又跟白星绮搅和上了,就跟那八点档狗血剧似的,演他妈二百集还没完没了。”

这话给周光彦逗得乐:“拉倒吧你,说别人梁晓,你跟沈小楼好哪儿去?当初咱这帮哥们儿可没少看你俩演连续剧啊。”

宋临压根不在乎:“爱看看呗,哥们儿我现在家和万事兴,咋了,羡慕嫉妒恨?”

周光彦没好气:“滚滚滚滚滚,瞎几把嘚瑟。”

立马把电话撂了。

他最讨厌别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说对宋临没有丁点羡慕嫉妒恨,那是不可能的。

这厮自打把沈小楼追回来,成天就知道嘚瑟。

以前他没觉着有什么,跟沈令仪分手后,再看到别人爱情美满婚姻幸福,心里就不是滋味儿了。

他知道,这不是别人的问题,是自己的问题。

可他也没法那么快解决这个问题,只能硬撑着熬过去。

前阵子宋临朋友圈老爱晒媳妇跟闺女儿,每次刷到,他心里都得难受好一阵子,最后索性把这厮朋友圈给屏蔽了。

让他丫晒,眼不见心不烦。

·

九月的西雅图气候凉爽,天朗气清雨水少,美中不足是昼夜温差大,沈令仪过完生日没多久,入九月就得了一场重感冒。

在这里安顿下来后,她名义上是宋临国外公司的员工,实际做着汉语教师的工作,每周给不同美国学生补习汉语。

周六送走最后一位女学生,沈令仪趁着傍晚余晖还在,沿着街边散了会儿步。

风随着入夜越发寒凉,冻得沈令仪直哆嗦。

她抱着胳膊回到家,没一会儿便觉得浑身发软,双腿如灌了铅似的沉重,头又晕又疼,胃也一阵发疼,开始犯恶心。

估计是着凉发烧了,她想。

扶着栏杆费好大劲上楼,在卧室储物柜里找到药箱,拿出体温计一测,果然,华氏102度。

算下来差不多快三十九摄氏度了,沈令仪瘫坐在地上,靠着床尾,从药箱里找到退烧药,艰难地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就着将退烧药吃下去。

她身上一个劲发冷,胸口闷得慌,头也疼得厉害,放下杯子躺回床上,扯过被子裹紧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退烧药作用似乎并不大,沈令仪难受好一会儿,还是身体发冷头发热,鼻子开始塞住,呼吸都不通畅了。

她难受得想哭。

一个人在国外,虽说有姐夫的人照应着,可到底是孤身待在异国他乡,生起病来,连个可以陪伴的亲人朋友都没有。

她不好麻烦姐夫的朋友,也不愿联系国内的姐姐和闺蜜,她们要是知道自己病了,帮不上忙还得为她担心忧虑,尤其是姐姐,现在国内是白天,要是得知她生病,保准晚上都睡不着。

沈令仪蜷缩在被子里,闭着眼,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意识恍惚间,回忆悄然涌上心头。

大一那年冬天,她和周光彦刚在一起没多久,从海城疯玩回来自己就感冒了。

先是发烧,走着走着忽然使不上力,迈步子都费劲。

那会儿刚下课,她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以为自己这么乏力是饿了,赶紧打了份暖呼呼的汤面吃。

平常很合胃口的汤面,那次却吃几口就咽不下了,直犯恶心。沈令仪这才感觉自己生病了,晕乎乎给周光彦打电话。

周光彦一开始没接,把电话给挂了。

她没想那么多,又打一个过去,这回周光彦很快接通,压着嗓子说自己在开会,问她什么事。

她带着哭腔告诉他自己好难受。

他问哪里难受,她把身上那些症状说给他听,他沉默一会儿,再开口时没压着嗓子,似乎从会议室出来了。

“早上是不是穿裙子上课去了?”周光彦问。

她低头看一眼自己,小声应道:“嗯……”

周光彦嗓音沉下来,明显生气了:“不跟你说穿长裤穿长裤么?怎么非得跟我犟呢?这京州能跟海城比么?京州冬天多少度,海城多少度?沈令仪我看你就是要美不要命,这个天儿穿什么裙子,赶紧给我滚回寝室穿棉裤!”

听他这么一说,沈令仪也知道是自己不对,可身体难受得要命,还被训斥一通,她委屈得不行,眼泪说掉就掉,抽抽噎噎替自己辩解。

“我上身穿了棉外套的,下面也穿了长靴,其实也不怎么冷嘛……”

“就你现在这个症状,明显是发烧,还不怎么冷,再冷点儿你能厥过去。赶紧给我回寝室,等会儿我让人来送药。”

那边直接把电话挂了。

沈令仪捧着手机,越想越委屈。

哪个小姑娘不爱美?冬天像她这么穿的,又不止一个,干嘛对她这么凶?

就算是她做错了,难道不应该看在她是病人的份儿上,对她嘘寒问暖吗?

这人倒好,上来就是一通骂,连个好语气都没有。

沈令仪吃不下走不动,趴在食堂餐桌上哇哇哭。

哭着哭着,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抬头一看,竟是白星绮。

白星绮一手拿着药,一手拿着保温杯,取出一片药递给她:“姑奶奶啊,得亏找着你了,这要是找不着,小周爷还不得劈了我!”

沈令仪一听她提起周光彦,又忍不住哗哗淌眼泪,哭着问:“他呢?光叫你来找我,他自己怎么不来?”

白星绮:“人那边儿正竞标呢,特大一项目,压根走不开,接个电话都差点把项目搞没了。”

这个解释让沈令仪心里瞬间舒坦,她抹抹泪,吃药喝水,在白星绮的搀扶下慢慢走出食堂。

白星绮把她送到校门外,老郑的车刚开停稳。

她上了车,被老郑送去周光彦办公室,在休息室里睡了整整五个小时,一睁眼,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在周光彦公司。

身体上不适感几乎都消失了,只是还有些乏力。

她撑着身子起来,拉开门,看见周光彦坐在皮椅上伏案签字。

黑衬衫衬得气质阴郁又狠戾,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完美弧形的薄唇微微抿着。

十八岁的沈令仪那一刻对自己撒下一个弥天大谎。

后来她也从来不敢承认,自己曾经毫无原则地心动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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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爱情曾经来过。

十八岁的沈令仪倚靠在休息室的门框上, 目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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