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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孕吐。

周光彦整宿睡不好,总是做噩梦,总是醒。

终于天亮,他又耐着性子等到八点半,才给沈令仪打电话。

其实他没抱什么她会接的期望,打这个电话,也不过是为了抚平心中那无处安放的愧疚和焦躁,所以那边接通时,周光彦愣了一下。

“什么事?”沈令仪声音很哑。

周光彦想,她肯定哭了好久。

他心里不好受,话一出口,发现自己声音也哑得厉害:“身体难受吗?有没有好好休息?”

沈令仪许久不说话,好一会儿才开口:“周光彦,我害怕……”

她胆子小,又脸皮薄,这种事总归是很伤身体也很伤人心的,周光彦以为她是术后有了阴影,不知她在上手术台这一环便止步了,怕的是这场手术。

“你在哪?”周光彦问。

“学校附近一家宾馆。”

周光彦以为沈令仪会去找她姐,一听是去了宾馆,气得火冒三丈:“身体这么弱,一个人去宾馆,不要命了?沈令仪,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那边传来抽泣声:“你别凶我,我现在好难受……”

“难受你还——”周光彦揉起眉心,“哪家宾馆?”

沈令仪:“尚立,我们学校正南门附近这家。”

周光彦:“我让宋临过去接你,这几天先上你姐家住着,下午我去看你。”

沈令仪声音更小了:“我不想去我姐姐家,还有,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

周光彦看看表:“现在不行,马上要去公司。”

沈令仪难掩失望:“今天周六啊……”

周光彦叹息:“最近太忙了,加班要紧。乖,听话,先跟你姐夫回家,我忙完尽早赶过来。”

沈令仪沉默。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开口,周光彦语气愈加温和,柔声哄道:“我知道你对我意见很大,咱们这么几年了,不是说断就能断的,给彼此一点时间行么?”

那头仍是沉默。

周光彦这辈子没哄过女人,除了沈令仪。公司有事要处理,家里气氛又压抑,他心里烦,当下沈令仪刚小产,不能生气,只能顺着哄。

“乖乖在你姐家等我,晚上之前我肯定赶过去。忙完这阵子,你怎么闹都成,都是我欠你的。”

沈令仪冷淡笑道,失望至极:“周光彦,是不是在你心里,什么都比我重要?工作比我重要,未婚妻比我重要……”

明明哄着她,声音也极温柔,那边听了,气头却又上来了,周光彦搞不明白,这姑娘怎么这么难哄。从来都是别人哄他,到了沈令仪这儿,他就只能屈尊哄她,周光彦心里不是没有气的,气也没办法,耐着性子继续哄。

“没有可比性。你乖一点,好么?等忙完了——”

周光彦话说一半,那边已经挂断电话。

他压着心里那股火,给宋临打过去,让他赶紧去接沈令仪。

宋临跟她姐分分合合,关系不稳定,但这人还是靠谱的,又是他从小到大的好哥们儿,只有把沈令仪交给宋临和沈小楼,周光彦才放心。

宋临今天休息,接到电话立马亲自开车去大学城接沈令仪。

在宾馆看见沈令仪哭肿的眼睛,气得只想把周光彦给剁了。

沈令仪回到姐姐家,见着姐姐那张冷脸,心里直发虚,埋头什么也不敢说。

宋临自个儿带孩子在楼下玩,沈小楼把妹妹叫进房间。

“你跟那混不吝,彻底断干净了?”沈小楼关门就问。

沈令仪沉默。

“那就是没断干净了。”沈小楼气得发笑,“哎不是,沈令仪你图他什么?图钱他倒是给你钱了,可你就不是只图钱的人!图心他心不可能只在你这儿,图名分更不可能,你跟他耗,耗到死也是一场空。”

道理沈令仪都懂,然而眼下这种情况,意外怀孕,她生又不想生,打又不敢打,跟谁都不敢说,自己一个人憋着,心像压了千斤重的石头,每时每刻都草木皆兵,紧张不已。

沈小楼长长叹息,握住妹妹的手:“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跟我说说好么?”

见她还是不言语,沈小楼急道:“他都快订婚了,你该不会——该不会还想跟他纠缠不清吧?”

沈令仪摇头:“我不会纠缠他的,他不纠缠我就好了……”

沈小楼:“这你放心,你要是真下定决心跟他断干净,一毕业就换个城市生活,他找不着的。钱方面不用担心,就算你一辈子不工作,我也养得起。”

沈令仪:“我得工作,得像你一样,经济独立才有自由。”

这点倒是不假,沈小楼赞许地点点头:“好,那到时候换个城市,重新开始。”

沈令仪拿不准主意。

姐姐让她离开京州,是为她好,一来怕她触景生情,二来怕周光彦纠缠不清。

可她在京州电视台实习期间表现出色,不出意外的话,毕业就能顺利签约入台,让她换个城市重新开始,她不甘心。

“我再想想,姐,你别催我。”沈令仪小声说道。

沈小楼见她眼睛又红又肿,鼻音很重,心知这几天她没少哭,心疼得紧,一把抱住妹妹:“你就是个傻的。当初我说什么来着?你玩不过他,你不听,偏要赌上几年青春陪他玩,到头来,除了那几个臭钱,你得了什么?”

沈令仪心里揪着疼,吸吸鼻子,眼泪止不住:“我不要他的臭钱,钱我自己会挣。”

沈小楼叹气,轻抚着她柔顺如瀑布的黑色长发:“现在有骨气了?当初就不该收他房子车子,不该花他的钱!”

沈令仪默不作声,没为自己辩解。

这几年,周光彦送豪宅送车,在她身上大把大把砸钱,她没拒绝,可打心眼里,却并不贪图这些。

她只是心里有气,气当初稀里糊涂跟周光彦上了床,被他随口那么一吓,又稀里糊涂跟了他。人给他了,跟都跟了,什么都不要,这也太便宜那混不吝了。

沈小楼松开妹妹,抬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水,自己也忍不住落泪:“咱们没有爸妈了,现在我有宋临,有孩子,你有什么?你只有我。所以我不能害你,不能耽误你,更不能再纵容你像以前那样任性不懂事。”

沈令仪扑进姐姐怀里,抱着姐姐哭。

姐姐不再数落她,轻柔地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没关系,就当走错了一段路,咱们回到正规就是了。人生那么长,这才哪儿到哪儿?你还没满二十二岁呢,正青春呀!”

沈令仪仰起脸,含泪挤出一个笑:“我会好好的。”

沈小楼也含着泪:“对,不管经历什么挫折,不管人生曾经糟糕成什么样,哪怕在一堆烂泥里活过,也要相信,站起来,迎着光跑,就能跑向幸福。被雨淋也没关系,雨水正好能冲刷掉身上的泥泞。”

这番话给了沈令仪极大的力量。她抱着姐姐,像曾经抱着妈妈一样,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

“姐姐对我最好了,姐姐的心灵鸡汤最好喝。”

沈小楼捏了捏她耳朵尖:“你少给我皮。”

沈令仪又撒了会儿娇,姐妹两个才下楼。

宋临见她俩下来,便将孩子交给沈小楼,自己去书房待着。

沈小楼和宋临的女儿叫甜甜,不到两岁,精致漂亮得跟洋娃娃似的,小嘴儿还跟抹了蜜一样甜,谁见了都喜欢得不行。

就连周光彦这么不喜欢小孩又没爱心的人,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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