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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焦睿点头,“我来吧,你去忙。”

岳靳成难得上午没有会议,更难的是,他也没有处理公务,而是站在落地窗边看风景。

焦睿心里了然,老板估摸着是记挂新入职的付佳希。

“投发部上午开了例会,进行了一些日常工作的安排。”他清了清嗓子,补充说,“佳希也参会了。”

岳靳成侧过身,盯着他。

焦睿继续汇报自己打探到的情报,“金部让刘匀带她,老刘这人不爱说话,性格沉稳,应该不会太为难她。”

措辞委婉,另加安抚,请老板放心。

“刘匀上年度对铅锌铜市场的分析报告我看过,他是有眼界与远见的人,做分析,太浮躁不行,无论谁跟着他,都是能学到东西的。”

岳靳成的肯定语气客观,焦睿一时揣测不出他本意。

“我看起来很像怕别人为难佳希的样子?”岳靳成猝不及防,问。

焦睿心一紧,“……”

岳靳成:“你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

焦睿懊恼自己的失言:“不是,岳总,您看起来不像害怕,一点也不像。”

岳靳成:“不能坚持自己的判断,是你身为秘书能力上的短缺。”

焦睿真想咬舌:“……”

岳靳成往门边迈步,抬手扣紧西装扣,“走,去投发部看看。”

焦睿:“……?”

从柏丰b幢到a幢,十分钟后。

焦睿真想拍脑门,还不如给老板把今日的工作排满,别来这边才好。

隔着自动玻璃门,办公室里的场景一览无遗。

付佳希像条鱼,不知疲惫地穿梭于各个工位之间,或弯腰倾听,或端拿咖啡饮品,就这五分钟,还被当中一人挑刺,大约是指摘她咖啡甜度调错。

她高挑,腰肢纤细,一袭白色裙装在她身上很显气质。像一株水仙,白绿怡然,只是甘愿压下身段的姿态,看得岳靳成无意识地紧绷眉心。

焦睿太了解自己的老板。

这已经是,很不舒坦了。

“我去和金部长谈一谈。”他主动道。

岳靳成有两分钟没出声。

西装创驳领剪裁得体,没有一针一线的多余,衬得他神色更加冷峻。

“不用。”他说:“回办公室。”

柏丰集团的员工餐厅,大概是这里最能治愈人的地方了。

十几种菜式南北贯通,再挑剔的味蕾都能被俘虏。

午饭时间,三两成队,对她视若无物。付佳希是个机敏的,跟着大队伍从善如流,身姿坦从容,仪态自然。

打好米饭,菜肴可口,但付佳希并没有太多胃口。食堂虽大,装潢也颇有质感,烟火气却总差那么几分意思。

付佳希拿着餐盒,坐电梯直达天台。

这里好,空旷高耸,风声与阳光都那么真实贴肤。

她就坐在有高低落差的石阶上,长发随风荡漾,俯瞰城市好光景。

“你再不吃,饭菜就凉了。”身后的声音发出得很突然,但太过于熟悉,付佳希并没有感到惊吓与意外。

她侧过头,看着岳靳成,见他手中也拿着一只白色餐盒,“你是来找饭搭子的?”

岳靳成笑了下,走近与她并肩而坐。

腿长的优势尽显,这一跨步,西装革履都不显多束缚,英俊而潇洒。

“吃的什么?”付佳希问。

岳靳成揭开盖。

虾,青菜,红焖冬瓜——与她的一样。

“我就排队在你后面第五个。”

付佳希没印象。

也正是因为看她心思游离,岳靳成才追随上来的。

“我以为总裁会有私人餐。”付佳希揶揄。

“以前是有,今天主要是你在。”岳靳成对答如流,“所以想来听听员工心声,后勤工作是否需要改进。”

付佳希明白话里有话,大概率,是来问她第一天的上班感受。

“挺好的。”她说,“到哪里工作都是这样,先融入,再谈感受,最后自己创造条件。”

天台的风阵阵似海浪,湮灭真实,极易让人分心。

比如此刻,付佳希的眸色被阳光漾出一层淡淡的浅咖,像掩于密林里,把自己藏得很好的琥珀。

岳靳成既有些磕绊,又觉得欣然。

他身旁的人还和以前一样。

坚韧、美丽,有一种真挚付出的伟大决心,付佳希善于在恶劣天气里,想方设法地为自己盖躲风避雨的茅屋,且以鲜亮眉眼笑对一切。

此刻的任何安抚都是多余。

尤其他以上位者姿态的关切,本身就带着让人误解的审判与偏见。

等这一阵疾风暂时停步,岳靳成才说,“委屈兜不住的时候,一定跟我说。”

付佳希侧过头,“你都是这样体恤集团每一位员工的吗?”

“那必然,”岳靳成与她对视,“做不到一视同仁。”

“因为我是你的前妻,还是你孩子的母亲?”付佳希说,“与你有过千丝万缕关系的人,不想被丢面子对不对?”

岳靳成目光坦然,“我希望你过得好,用你自己觉得的“好”方式。倘若你介意我对你有‘私心’,你就不会选择来柏丰。毕竟,如果放不下,那么朝夕相对,天天见到我,对你来说就是折磨与痛苦。”

他平静道,“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不要被干涉,不要被差别对待,不要对你有过多的期待,不要阻碍你的新生活。”

……任何层面上的。

付佳希眼睫动了动,大约没料到,他把她也看得很准。

换位思考与设身处地,真的太能让人共鸣了。

倘若以前,他们也能在温情里保持这样的冷静,也许就不会变成现如今……

“不对吗?”岳靳成打断她思绪。

付佳希收拢精神,嘴角扯了扯笑,“怎么听起来,我倒成了难搞的老板?”

岳靳成从她漂亮的脸庞上淡淡挪开眼,“我是老板,我也不难搞。但是佳希,你是嘉一的妈妈,是我们孩子的母亲,如果你真的有困难,我永远不会袖手旁观。”

她权衡过。

岳靳成入主柏丰时,两人已经领了证。后来,他一直把她与嘉一保护得很好,任何公开场合,没有留下他们的照片影像。所以来柏丰,除了岳云宗与焦睿,应该无人认识她。

付佳希内心漾开一圈很小的水纹,天台风太大,很快吹平整。

她在灿烂坦荡地明志,却也藏了一把锋利的伤人利刃。

岳靳成大度清醒,同样,也被迫受了几分钝伤。

付佳希得到想要的态度,如释重负,歪了歪脑袋对他扬眉,“假公济私吗?”

“嗯。”

“那劳烦岳总请我喝瓶芒果汁。”

“总裁对芒果过敏,集团的食堂、茶水间,不售卖摆放任何芒果饮品。”

付佳希说:“言而无信,一点也不体恤下属。”

岳靳成不客气,“身为下属,一点都不给老板留面子。”

两人互望彼此,刹那安静。

目光的交集里,有体恤、互解、会意、怅然、以及遗憾。像夜色无垠中生动却短暂的花火,过眼之美,然后转瞬为云烟。

两小时午休时间后,付佳希继续投入下午的打杂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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