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节
毕竟八仙过海,她能认到干爹,凭的也是本事。
这年头嘛,老百姓讲笑贫不笑娼,政府说赚钱才是硬道理,她又有什么好愧疚,好难过的。
这不,张柔佳终于想通了,也终于没有思想负担了。
但这天早晨她刚进办公室,就看到桌子上的报纸上,头版下方的位置,有一张林白青的照片,是彩色的,特别清晰,拍的是她给人做针灸的样子。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赶忙抓起报纸来。
军报,头版第三条报道了林白青,这就够叫张柔佳惊讶的了。
更可怕的是,她站在一个中医的立场上,向全军推介了十几种中成药,却没有偏颇自己,也没有全部都推销灵丹堂的,而是综合性的,推介了广省所有的中成药牌子。
其中甚至有些多少年都办不到执照的土牌子,杂牌子。
她把本该属于某一个人的财富,打碎之后,跟广省中医届平分了。
而当这些牌子登上《解放军军报》,张柔佳还哪来的机会再申请?
她捧着报纸,不停的尖叫:“啊……啊……啊!”
另一个大夫小王刚刚进门,给吓了一跳:“张……张大夫,你怎么啦?”
“她……她疯了,她肯定是疯了。”张柔佳气的语无伦次,一把把报纸揉起来犹还不解恨,直接撕了个稀巴烂,扔到地上,又狠狠踩了几脚。
闹了一场,她瘫坐在椅子上,无力的哭了起来!
元宵节
(爷爷和外婆又吵起来了!)
小王大夫低头一看:“报纸上那是谁啊, 是不是顾军医的爱人,小林大夫?”
张柔佳也低下头,只见报纸上林白青的半张脸,正好被她踩在脚下。
“哇, 她上军报啦, 为啥, 她咋就上 《解放军军报》啦!”小王大夫一看, 觉得不对:“张大夫, 她不你同学嘛, 你踩她的照片干嘛?”
张柔佳一脚踢飞报纸, 挑起眉头说:“看看地上多脏,还不把它扫了?”
“是你自己撕的报纸,应该你扫吧?”小王大夫也提高了嗓门。
张柔佳把笔记本和病历簿收进包里, 出门, 丢了一句说:“疗养中心好几个老干部等着我捉脉呢,我扫地, 耽误了老军干部的捉脉你赔的起吧?”
小王大夫跟她同一个办公室,能不了解她那些龌龊?
看张柔佳扭着身姿出了门, 她呸的一声:“跟一帮快入土的死老头子混在一起,也不嫌他们口臭, 不嫌他们恶心油腻,啊呸!”
……
张柔佳家境并不差, 虽然母亲下岗了, 但父亲在市政府工作,收入很好的。
其实父母都很反对她认干爹, 跟个老头子往来, 闹的名声不好听, 总劝她去跟穆成扬复合,或者在军医院找个年龄相当的男孩子嫁了,好好过日子。
但张柔佳是有野心的,她看不上同龄的愣头青,也深知权力才能带来财富,所以忍受着同事们的白眼和闲言碎语,跟个退了休,满身老人味的老头子往来。
本来以为军准字号就是她的了。
谁知林白青竟然能登上《解放军军报》的头版,还是专题报道。
煮熟的鸭子猝不及防的飞了,看着报纸,张柔佳都快郁闷死了。
但她也只能低头认栽,再跟干爹慢慢谋划,找别的发财机会。
而林白青这边就不必说了,毕竟帮了大家好大一个忙,中医届的同仁们得到了实惠,当然要表示一下感谢,所以几乎每天有人上门走亲戚。
就连保济堂的陆东家陆炳坤都于百忙之中大驾光临,来转了一圈。
而穆成扬他爷爷,穆老爷子得到的实惠最大了。
他因为是个没有上过扫盲班,连小学文凭都没有,达不到考开业执照的资格,相应的,药品也办不到准字号。
而当军区卫生部给他军准字号,他就可以拿着去申请药品准字号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的药也可以批量化生产了
话说,就连他的老亲家陆炳坤都亲自上灵丹堂了,他当然也得来一趟
老爷子曾在林白青开业时,亲自下场踢过馆的,也挺不好意思,所以来了之后上下转悠了一圈,当场给林白青放了个话,说愿意让穆成扬再干三年
这可了不得的。
穆成扬师承三家,既有经验又有医术,林白青不在时,药堂全凭他来担负
师哥再干三年,足够林白青培养出个新掌柜了。
这是灵丹堂最大的开年彩!
……
攒了一个正月的病人,从正月初九开始,约好了似的,呼啦啦的涌到药堂了。
病人一多,不管大病小病,一来就吵,就闹,插队,走廊上乌烟瘴气的。
还好有小青,够泼辣,能骂,凭一已之力,维持着几间诊室的看病队伍。
而林白青的习惯,早晨前三个号,她都会看最严重的病人,所以经过走廊,扫一遍病人,她挑了三个,给小青使个眼色,让她先把他们放进来。
一进门就听到电话响,她接了起来,就听楚春亭说:“看来我家孙女上班了。”
林白青示意进来的病人坐下,把脉枕推了过去,让他搭脉在上面。
她对老爷子说:“我早晨才开门,几十个病人呢,没正事的话就先挂了。”
楚春亭笑着说:“是正事,是关于你妈的。”又说:“港城警署来的消息,他们会在今天向律政司重新提供了一份‘蛇妇阿花案’的新证据,推翻原本认定的死因,而‘蛇妇阿花’,在重新提交的证据中,被定义为了自卫。”
林白青捉上病人的脉,问:“所以他们准备对张子强开刀,要起诉他了?”
楚春亭一笑:“指纹当然早就换掉了,他们找了个已经死了的,身上有案底的混混,把罪名栽赃给那个混混了。”
又说:“是不是很意外,但这就是港城警署,草菅人命,枉断生死。”
其实林白青并不意外。
因为在上辈子,张子强在这几年里要从港城劫走整整20个亿的港币。
折合成人民币,是整整80个亿。
他是一台行走的印钞机,港城警方又怎么舍得动他。
但他们愿意找个背锅的,洗涮掉沈庆仪身上的罪名,就已经很难得了。
而且在另外有了背锅的之后,沈庆仪即使回港城,也就不必担心人身安全了。
这不但是正事,而且是好事,大好事。
正好ciba的考察团还在首都,因为没有沈庆仪的联络电话,林白青挂掉电话后,赶紧给顾培打了个电话,让他转告沈庆仪,她现在就可以联络港城警方去销案底了。
等销了案底,她就堂堂正正,可以往来于全世界,而不必担忧会被捕了。
挂了电话,林白青的目光投到了面前的病人脸上。
是个中年男人,瞧通身的打扮,应该是个渔民,或者水手。
大夫上班时间随意打电话,要别的病人就该生气了。
但这人讪笑着,却问:“大夫,你看我还能活多久,还有必要吃药不?”
他穿一身橙黄色的水手服,倒是洗的很干净,也没有异味儿。
褐红色的脸上皱纹横生,但是脸洗的很干净,没有别的中年人那种陈年油垢。
表面看不出啥来,但这人得的是肝硬化,而且已经到失代偿期了,也就是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