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她知道他就在电梯外等着,等着她那点意犹未尽的欲望战胜理智,与他继续纠缠。
后来到底是按下了开门键。
出电梯时她想得清楚极了,同他纠缠得再深点又有何妨呢?
天知道她能活多久,天知道她能不能赢。
江瑟抬了抬头,再度贴上陆怀砚的唇。
陆怀砚没动,在她张唇含住他下唇并试图将舌尖探进来时,他喉结滚动了下,却依旧没回应她。
江瑟缓慢眨了下眼睛,亲没一会儿,见他不为所动,正要后退,他却在这时轻轻笑了声。
“真没耐心啊,瑟瑟。”
他的声音从两人挨着的唇缝里漏出,江瑟微愣,下一瞬后脑被他按住,他咬住她唇,撬开她齿关,开始与她纠缠。
他吻得很深,也很凌厉。
是个暴烈的吻。
江瑟闭上眼,忽然又睁开,伸手推他,他松了点劲儿,允她吸了口氧气又继续吻她。
他穿着件黑色的浴袍,江瑟膝盖就挨着他腰,裙摆逶迤在大腿两侧。
她贴着他坐,自然能清晰感觉到他绷紧的大腿线条。
这样暧昧的姿势想做什么都便利得很。
他松开她唇时,江瑟在看到他眼睛的那一刹那,心脏重重一跳,以为他会就着这姿势和她再来一次。
可他什么都没做,将她提溜回床上,长臂一伸便将灯摁灭了。
眼睛骤然陷入黑暗,一阵窸窣声后,她身侧的床垫猛地一陷。
“成,那我们就一块儿搭一程。”
男人的声音沾着笑意慢悠悠传来,掺了点漫不经心的意味。
江瑟正要侧头看他,他带着薄茧的手指已经掰过她柔软的脸颊,探身过来,唇重重落下。
一个晚安吻结束,他含笑道了句:“睡吧,大小姐。”
江瑟抬了抬眼睫,就着满室昏暗,在他模糊的面容上淡淡看了眼。很快她便阖起眼,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房间里的窗帘关得并不严密,江瑟被落在眼皮上的一缕晨光唤醒。
这缕光同时唤醒了躺在她身侧的男人。
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
都是习惯独睡的主,即便同睡一榻,也隔着一臂的距离各占一侧。
这一臂空白的中间地带,却突兀地横着两只交叠的手。
江瑟眼睫动了下,余光瞥见她虚握成拳的右手正贴着他掌心。
她睡觉时一贯规矩,睡着时是什么姿势,醒来时便是什么姿势,昨晚她的手分明是在被窝里的。
男人的掌心十分温暖,伴着微微的粗粝感,从四周包裹住她的手和半截腕骨。
晨起时大脑残余的混沌叫她莫名起了点错觉,总觉他那温暖的手像是一把枷锁。
思绪凝滞间,长指忽然被人强势分开,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缓慢穿过她指根,来到她带着伤疤的掌肉,不疾不徐地与她十指紧扣。
江瑟眨了下眼,掀眸对上陆怀砚沉静幽深的目光。
他早已转醒,不知何时侧了脸过来,静静看她。
深蓝色的薄被搭在他腰间,他上身赤着,锁骨线条嶙峋,似绵延的山脉。漂亮的肌肉纹理宛若叶子的脉络,从胸膛蔓延至腰腹。
他肩上有几道红色的抓痕,那是她双手攀在他肩脖没控制住抓出来的。
恍惚间,陆怀砚一声低哑的“早安,瑟瑟”将她彻底唤醒。
江瑟嗓子有些发紧,想喝水。
“早安。”她的声音同样带了点哑。
将手从他掌心里抽离,她正要起身,一阵门铃声突兀响起。
掀铃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顶层总套的门卡除了陆怀砚,也就只有韩潇有。
江瑟眉心一跳。
她的大衣还有昨夜他从她裙子里剥下的贴身衣物都在鞋柜上。
她扭头看着陆怀砚:“玄关那里有我的衣服。”
陆怀砚显然也记起了落在那里的是什么,却不急着出去,慢条斯理地倾了倾身,脸贴上她耳朵,在她鬓发上吻了下,声嗓含笑道:“紧张什么?我不会让韩潇看到你那些衣服。”
“我看一眼。”
陆怀砚落在鬓边的那一吻很轻, 却莫名带了点耳鬓厮磨的错觉。
亲完便捞过一边的浴袍穿上,经过厨房时,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灌下半瓶, 之后才去玄关捡江瑟落在鞋柜上的贴身衣物。
韩潇在外头等半天没动静,不敢贸贸然刷卡进去里头,正要拿出手机给陆怀砚拨电话, 门就是在这时候“咔嚓”一声打开。
“哥!生日快乐!”韩潇热情打了声招呼,一只手抱着个装酒的长木盒, 另只手就要推开门往里头走, “本来前天就想亲自过来给你送生日礼物的,但我那会不是在北城嘛, 我妈又给我安排了一姑娘相亲, 我要不去她能把我皮剥了。”
陆怀砚扣住他推门的手, 目光淡淡掠过他怀里的酒, 松开了他手腕将酒夺下,说:“礼物我收了,你人也可以走了。”
房门只开了一小半, 那一小半还被陆怀砚这个门神堵了个结实,韩潇门推不开门又进不去,只好道:“不是哥, 我没吃早饭呢,一下飞机就来找你,好歹让我吃个早饭再走吧。”
“我没空, 你到楼下去吃。”想到什么, 又添了句, “把另外一张门卡给我, 你不需要这张卡, 以后来之前先给我拨电话。”
韩潇:“……”
虽说他就算有房卡也不敢随意开他哥的房门,但之前他哥明明默认他能分张房卡的,要不然他早八百年前便已经将这张卡拿回去了。
韩潇依依不舍地将卡从兜里摸出来,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些什么,陆怀砚已经从他手里抽出房卡,淡淡道:“回去休息两天,这两天我不会让李瑞给你安排工作。”
韩潇顿时多云转晴,也不犯嘀咕了,刚准备拍个彩虹屁,便听“咔”的一声,陆怀砚已经阖起了门。
“……”
将韩潇支走,陆怀砚回去房间。
江瑟正在盥洗室里洗漱,见他回来,淡淡瞥去一眼便收回视线,安安静静地刷牙。
陆怀砚站在盥洗室门口看了看她,迈脚进去,从容地将她留在玄关的贴身衣物丢进藤编篮里,之后便在另一边的盥洗台面拿起电动牙刷。
两人用的同款牙刷,一支绿色,一支黑色。
江瑟从镜子里看到她那片薄薄的贴身衣物孤零零地躺在藤编篮里,低了低眼睫,面不改色地吐掉嘴里的泡沫。
漱完口,她越过陆怀砚走向里头的淋浴间,脱下身上的睡裙,推开玻璃门进去。
陆怀砚手撑在盥洗台,一抬眼便从镜子瞥见她背影,雪白腰间映几个花瓣般的红淤,昨晚他弄出来的。
男人落下眼帘,只觉刚刚那半瓶冰水白喝了。
淋浴室里,水声淅沥沥,像骤然落下的雨声。
江瑟抬眸望着那细密的仿佛断了线的水珠,喉头开始发干。
很快这阵绵密的水声闯入了一道震动声,是他那把电动牙刷的声音。
她朝外望了眼,磨砂玻璃门外,是陆怀砚模糊的身影,黑色一道,颀长的,伟岸的。
江瑟收回眼,朝前走了一步,任由温热的水冲她兜头泼下。
洗完澡出来,陆怀砚人已经不在,江瑟拿了件浴袍,刚穿上,男人却是去而复返,身上换了套衬衣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