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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很容易忽略的地方。梁家的家具都是老家具,贴着墙有一圈一米来高的矮柜,柜门是那?种?茶色的滑动玻璃,里面摆着茶具之类的东西,那?个相框就在茶具旁边。因?为玻璃颜色和污浊的缘故,看不清上面的人。但看得出是三人,两边是大?人,中间?是个扎辫子的女孩。

赵月很快挡住海姝的视线,客客气?气?地将她送到门口。

海姝回到卖豌豆尖的摊子时,又买了一大?口袋,一边想事一边往派出所走。梁澜军和赵月今天的反应不算奇怪,起码比清早去老车间?烧纸正常得多,但那?张照片里的是谁?两个大人很可能是梁、赵二人,那?中间?的女孩会是谁?他们没有孩子,和亲戚也没有来往,会和哪个女孩合影?

不仅合影,还放在相框中。但相框摆放的位置却很奇怪。已?经放在相?框里展示了,为什么?不放在容易看到的地方?那个位置,那?个高度,那?种?茶色玻璃,如?果不是特?意想看,平时根本看不到。

临时办公室的空调驱散了海姝从外面带回来的寒冷,她来到白板前,在上面增加线索和疑点。除了照片,还有梁澜军突然换台。他看的并不是什么?决不能让人看到的东西,因?为窗帘没有拉实,邻居路过就能看到。只是不想让她这个刑警看到?或者因为家里来人了,播点综艺更有过年的氛围?

温叙扒拉着口袋,愉快地说:“豌豆尖!”

海姝回过神?,“温老师,什么?情况下,你会把一张照片放在相?框,但又把相框放在很不容易看到的地方?”

温叙愣住片刻,唇角勾起一丝有些涩的笑,“怎么?突然问这个?”

海姝便把去梁家的事说了。

温叙沉默下来,盯着豌豆尖出神。海姝觉得气氛不大对,“温老师?”

温叙抬起头,“啊,你说相框……”

海姝说:“温老师,出什么?事了?”

温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哀愁一扫而空,仿佛是海姝的错觉,“放在相?框,一般都代表珍重、纪念、展示吧?照你说,那?可能是全家福。但梁澜军和赵月没有孩子。想要展示,却放在必须要费点工夫才拿得到的地方……因为不愿意天天看到,只在某些特?定的时刻想要看一看。还有一种可能。”

海姝:“什么??”

温叙:“那?相?框其实本来是放在显眼地方的,你去了,梁澜军才把它收进柜子里。你不是在门口站了会儿才进去吗。他有这个时间?。”

海姝想了想,摇头,“如?果是藏,还应该更加隐蔽,起码得扣着。如果真是藏,那?问题就大?了,不能让我看到照片中的女孩?”

温叙说:“也有道?理,就那?么?放着,不像是藏。但我说的前一步也没问题,以前放在显眼的地方,后来因为某个变故,才收进柜子。”

海姝沉思,变故,难道?说照片上的女孩发生了什么?事?她甩了甩头,提醒自己刑侦一队手里的案子是万泽宇案和三起失踪案。

在查案过程中,出现?引人注意的线索太常见,越是经验丰富的刑警,嗅觉就越是灵敏,就越容易收集到看似重要,实则影响判断的线索。海姝试图将新的线索和原本的线索拼接起来,但它们仿佛来自不同的拼图,根本无法拼上。

海姝一方面担心自己走偏了,一方面又很难在发现线索后轻易放下。

“这豌豆尖新?鲜。”温叙说:“我去借电磁炉和锅。”

就在刑侦一队吃上豌豆尖汤时,隋星再次与具宁碰面,这次是在具宁指定的地点——市中心的一个咖啡馆,和科学院、灰涌大?学都隔着不远的距离。

和在科学院礼堂外面的会面相比,具宁镇定了许多,似乎已?经做好准备,“梁澜军被开除的事,确实和我有一定的关系,如?果你想知道?的是这个,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隋星问:“当时农业学院有两个名额,你就是和梁澜军竞争第二个名额的人?”

具宁略微皱眉,“你可以这么理解。第一名是我们学院最优秀的,叫盛岿然,只要他报名,就板上钉钉占一个名额,他确实也报名了,后来在f国发展了一段时间?,已?经回国,开了个公司。”

隋星觉得盛岿然这名字有些耳熟,打算回头搜搜看。继续问:“梁澜军觉得剩下的名额应该属于他?”

具宁笑了笑,“他是个很偏执的人,入学之后就没交过朋友,只懂学习。”说到这儿,具宁咳了声,“不要误会,我没有看不起任何努力的人的意思,我只是做一个客观陈述。”

隋星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承认,单看纸面成?绩,我不如?他,但是出国参与科研项目,并不是只看你期末考了多少分,还要看过去的学术成?果,甚至参考人际交往能力。”具宁露出一丝骄傲,“在那?之前,我就发表过论文,也有权威的老师为我写推荐信,我和周围的同学相?处融洽,外语水平过关,所以院方综合考虑,给了我那个名额。”

隋星说:“梁澜军不接受,所以找你麻烦?”

具宁叹气?,挽起左手衣袖,露出一条伤疤,“这就是梁澜军弄的,要不是手术及时,我这只手就没法用了。”

隋星一眼看出,那?是刀伤。学生之间的矛盾一旦出现?了刀,那?就一定是大?事,几乎都会报警。但她昨天查过警方的记录,此事并没有报警。

“他拿刀砍你,你没报警?”

具宁怔了片刻,放下衣袖,喝咖啡,“学院的老师来得快,人多,把他给制住了,这种?事,报警的话梁澜军才是真的完了吧?院方也有自己的考虑,还是不想失去那?么?一个成?绩优秀的学生。”

隋星说:“但后来他还是退学了,是你要求的吗?”

具宁:“我能有那能耐?你可以去了解一下我的过去,我是大?山里出来的孩子,没有任何背景,我胁迫不了学校。”

这一点隋星倒是已经查到,也和海姝讨论过,“那?最后……”

“我没有详细去了解,毕竟那?时候我自己也很混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遇到这样的事。”具宁说:“但我听说,学院起初还是想保下梁澜军,但他到底是动了刀子,很多同学害怕,老师们也担心今后发生类似的事,于是就让他退学了。我后来听说当时还是起了很大?的争执,梁澜军不肯走,但他犯了错,他不该继续留在灰大。”

剩下一半的咖啡,具宁起身?离开,隋星独自坐了好一会儿才走。今天具宁和昨天判若两人,仿佛是经过一夜的准备,冷静了下来,他说的话似乎没有什么漏洞,但昨天他乍一听到梁澜军的名字,为什么?那?么?慌张?

隋星的笔轻轻敲打在笔记本上,“刀”这个字被她划了很多圈。那么?长的口子,梁澜军一早就准备了刀,是想要具宁去死吗?

须臾,隋星想起具宁提到的天才同学盛岿然,上网一搜,顿时明?白为什么?觉得熟悉了。盛岿然是一名科技新?贵,创立的医学与人工智能企业岿然科技这几年在业内的名声越来越响。

隋星好奇地自言自语:“不是农业学生吗?怎么?又跟医学和人工智能扯上关系了?”

凶喜(27)

27

窗外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 海姝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感到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个巨大的口袋里,口袋的顶端正在逐步收紧, 而口袋的底部积蓄着越来越多的线索, 它们即将把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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