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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节

 

香簪守着她身边端茶倒水。

宋积云见她不时朝外张望几眼,不禁笑道:“等回来的时候我们就不用这样赶路了,到时候你们再好好逛逛南京。”

香簪喜笑颜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码头上三教九流,人多事杂,宋积云不想节外生枝,一路走来都尽量拘束身边的人。闻声她吩咐香簪:“去把窗户关了。”

香簪应声而去,回来的时候却面露豫色,在她身边磨磨蹭蹭了半天。

宋积云笑着抬头,道:“怎么了?”

香簪吞吞吐吐地道:“大小姐,我,我好像看见洪大公子了。他被那船家赶了下来。说是欠了他们的船钱。”

宋积云一愣。

自从洪家被抄家,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洪熙的消息了。

“我看洪大公子还搀着洪二公子呢!”香簪道,“洪二公子好像病了似的,全身软绵绵的靠在洪大公子的身上,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洪大公子怎么求那船家都不行。那船家还说是怕他们死在了他的船上。”

宋积云不由的皱眉。

外面的争吵声更大了:“行,你的船我们也不坐了,你把剩下的船资还给我们。一共二百两银子,你走了一半的路,还我们一百两银子就行了。”

是洪熙的声音。

宋积云不由走过去推开了窗。

洪熙扶着软绵绵的洪照,声音冷厉地朝着那船主道:“别以为你背靠漕帮就好乘凉。我这就去应天府问一问。”

说着,他坐怀里掏出了一张红色的帖子,并对周遭地人高声道:“我是顺天府府尹家的亲戚,哪位好心人帮我们去递个信,我有重酬。”

看热闹的人俱是一愣。

船主却有些慌了,忙道:“退钱就退钱,你这么横做什么?”说着,他喊了徒弟过来,要退钱。

洪熙也不和他吵了。

倒是旁边的有人问道:“这位公子,还要不要我们帮着去顺天府递信了。”

洪熙朝着那人道谢,道:“不好就这样上亲戚的门。我们先找个客栈梳洗一番了再去拜访也不迟。”

众人不敢小瞧他,他叫了轿子离开了码头。

宋积云笑了笑,觉得那洪熙手里的拜帖十之八、九是在唬弄人。

她重新在书案前坐下,听到三更敲响才去睡了。

周正等人第二天早上才回来,一个个哈欠连天的,看见宋积云在甲板上散步还有些不好意思。

宋积云从前也彻夜通宵,对此倒觉得没什么,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回来了!用过早饭没有?今天船上做了鸭血煲,吃着还成。你们要不要赶紧吃点东西好去睡觉。我们中午就启程了。”

周正几个讪讪然地点头,一溜烟地跑了。

流露出些许的少年气。

宋积云微微笑,一边在甲板上散步,一面在脑子里继续盘算着去京城的事。

“宋小姐!”有人惊讶地喊她。

她一回头,是洪熙,身边还跟了个十四、五岁,小厮打扮的男子,背着包袱扶着洪熙,正上了她隔壁的船。

“真的是你啊!”他露出他乡遇故知般的惊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打量着宋积云的船。

看来他还不知道她去京城的事。

宋积云在心里暗忖着,笑着走到船舷边和他说着话:“我去京城,在这里补给。”

洪熙显然非常高兴,道:“我也去京城,没想到我们同行。”

两人说着话,他的船舱那边传来一阵争吵。

宋积云和洪熙朝争吵声望过去,就看见一个船主模样的人正拦在船舷边不让洪照和小厮进去:“我不管是谁卖给你们票,我们这船已经被人包了。你们赶紧另寻船支。”

洪熙变了脸色,快步走了过去,道:“怎么一回事?”

那船主生硬地道:“我们这船不搭你们这样的客人。”

洪熙大怒,道:“我昨天问你们的时候你们可是答应得好好的。”

船主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道:“可你也没说你的同伴有病。”

“他没有病。”洪熙忍不住争辩道,“他只是晕船!他如果有病,我肯定会带他求医,不会带他出远门。”

那船主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他们进船舱,最后甚至苦苦哀求洪熙:“你行行好吧,我退你双倍,不,三倍的船资。不能因为你弟弟一个人,让我的生意做不成吧?”

船舱里不时有人探出头来张望,看那样子,应该是有人说了什么,惹得一起搭船的人不愿意接受洪熙两兄弟同行。

洪熙应该也看出来了,他愤怒极了,却也没有办法。

洪照一副看戏不怕台高的样子,冲着洪熙惨笑,道:“你也不用和我演什么兄弟情深,你把我从这里丢下去就行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洪熙唇抿得紧紧的,还要和那船主说什么,宋积云看不下去了,叹息道:“洪公子,要是你不嫌弃,和我做个伴吧!”

他愕然。

宋积云道:“就是要委屈你住在船尾了。我们同行的人也不少,没办法腾出两间客舱来。”

“多谢,多谢!”洪熙喜出望外。

宋积云看着,总觉得他眼角亮晶晶的,像是有水光闪烁似的。

洪氏兄弟上了船,宋积云安排郑全接待他们,自己回了船舱。

不一会儿,郑全过来道:“那洪家二少爷还真没生病,要是我没有看错,应该是不吃不喝不想活了。”

这就更麻烦了。

要是他在船上自杀了,这船恐怕都要丢了。

宋积云觉得自己想得还是太简单了。只能拜托郑全:“要麻烦你让戴四时多看着点了。”

郑全应诺,转身吩咐下去。

中午,他们离开了南京。

洪熙求见。

宋积云在会客舱见了他。

“物是人非。”他感慨道,“我自从被洪家的认回来之后,就看了不少的眼色,却还是没能想到,洪家树倒猢狲散后还会遇到比从前更不堪的人和事。”

可见洪家倒台后,他吃了不少苦。

没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宋积云也只能泛泛而谈地安慰着他:“人生际遇总是这样的,谁也不知道明天是怎么样的。”

洪熙像是在回味着她的话般沉默了一会儿,自嘲地一笑,惬意了几分,道:“你放心,我会看好洪照的。”并道,“我这次去,是要投靠通政司的右通政使曹大人。他是我在杭州读书时恩师的同窗好友,我这次去京城,就是我恩师推荐的。”

他还告诉宋积云,他从狱中出来之后就直接去了杭州,原本想继续学业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能静下心来读书。他的恩师就建议他先游学几年,还建议他去京城看看。

“我觉得恩师说得有道理。”他苦笑道,“谁知在南京遇到洪照。他发着热,病病怏怏的,神智都不清醒了,被客栈的老板丢在大街上。要不是我多看了一眼……”

他摇着头:“我原本以为我会恨他。我人都走出两条街了,还是没忍住,回去把他送去了医馆。”

洪家的事梁县几乎人尽皆知,他和洪照的恩怨大家也都知道了。

宋积云觉得他不是想让她安慰他,或者评论这些事,而是心里苦闷,需要找个人说说。

“我带他去京城,他还不愿意。一直和我较着劲。到处说他快死了。我这一路上不知道跟旁人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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