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晚宴的时候,大家都在吃饭,倒是一个作案的好时候。李墨婷不想去大堂见人,要求在自己房间内用餐,药可能就是下在晚饭里的。”
单瀮皱着眉头,提炼了一下林鹤知的中心思想:“所以,现在的核心问题,就是7:40p出现在窗口的这个女生,是否为李墨婷本人?”
林鹤知沉默地点了点头。
“说到7:40p李墨婷房间有人这件事,我一直有个疑问,是来自那个总台女服务员的证词,”单瀮从大量笔录里翻出了一份,递了过去。
笔录的主人,正是第一个发现李墨婷房间出事了的那名女服务生。
“这个地方是总服务台,也就是服务员值班的地方,往左走,是二楼c区的入口,右侧则是李家人住的豪华b区,b区这里有一扇需要房卡的玻璃门……”单瀮在白板上贴了一张船体二层的平面结构图,“所以,只要有人从b区进出,她这个地方都是能看到的。”
“她告诉我,她那天的执勤时间,是从5p晚餐后到12点。5:15p的时候,她根据李墨婷的要求,给2b1房送了两份晚餐,但在那之后,她没有看到有人从b区进出。”
林鹤知摇头:“只要有人在客房按铃,她就得去提供服务。她又不是一直都在那个位置上,没看到也很正常,只要李庭玉想支开她,用最远的房间按铃即可。”
“是这样没错,但船上大部分人都在甲板上开party,在那个时间点,有客房服务有需求的人几乎没有。”单瀮解释道,“当时我已经上船了,第一个询问的,就是她和管家。小姑娘给我看过,服务总台按铃传呼是有记录的。她向我保证,只要没有按铃,她就没有离开过服务台——在5点晚宴开始前后,她离开的比较频繁,但到了七点,大概在7:15p到8:21p期间,总台没有服务记录。”
“这个按铃提醒,我当时还拍照记录了。”
“期间,服务员没有看到b区有人进出,和管家去开门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房间有人。她的口供,和薛女士的证据,逻辑上似乎是相悖的。毕竟,b区就只有那么一个出口。”
单瀮补充道:“也正是因为她没有看到有人出来,所以,她发现房里有人上吊时,第一反应是李墨婷自杀了。”
林鹤知想起那个蹲在门口嚎啕大哭、话都说不利索的女服务员,沉默地皱起眉头:“她说的话可信吗?她当时情绪比较激动,而且,她又不是一台监控仪。她可能在低头玩手机,看剧,和人聊天……可能就是她没有看到?”
“但7:40p那个证据就不一样了,甲板上有不少目击证人,薛女士,以及她的朋友arie和辉哥——很多人都看到了——那个证据肯定是不会错的。”
单瀮皱了皱眉:“可是b区那扇门,只要打开,总服务台这里是会有提示。而且,我认为服务员没有撒谎,她做笔录的时候,那个诧异啊,觉得闹鬼了的感觉,我觉得非常真实。她和我说,如果李墨婷要离开那个房间,只可能是在五点半到六点半之间走的,因为那时候晚宴,交班,各种事,大家都比较忙,服务台经常处于没人的状态。”
林鹤知抱起双臂,转身靠在白板上,头脑飞速地思考起来。
显然,服务员的证词,和薛女士的证词之间存在矛盾。
可是,薛女士的证词不存在造假可能,且根据船体结构图,b区确实就只有那么一个出口。
那么,只有三种可能——
可能性一,服务员非主观性地给出了错误信息,因为她自己上班摸鱼。
可能性二,服务员故意骗人,给出错误信息,那她可能是被什么人给收买了,或者直接与案件有关。
可能性三,则是,服务员没有说谎,薛女士也没有说谎……
“如果双方提供的都是正确信息……”林鹤知微微眯起眼,“那么7:15p之后,就没有人再进入过李墨婷的房间,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薛女士看到的‘蓝色灯光的屋子’,并非2b1。”
“当时,我们默认薛女士说的房间,就是李墨婷的屋子,是因为从薛女士那个角度看过去,只有2b1拥有蓝色氛围灯。”
那么,假设第三种可能性成立,就只有一种解释——
薛女士看到的房间,是2b1隔壁。那是一间没有蓝色氛围灯设计的房间,但这位凶手同谋,自己创造了一个蓝色背景。比如,ta可能自己带了一盏蓝色的灯,或者更方便一点,ta用蓝色的透明纸糊住顶灯,便可以在房间里创造出蓝色氛围的效果。
显然,这是凶手设计的一环,用来故意误导警方的假证据——毕竟,李墨婷本人并没有使用氛围灯的习惯。
林鹤知再次去看船体的平面结构图,离2b1最近的房间,是2c6,再过去是2c5。虽说b区与c区房间贴在一起,但内部设计完全不同,使用的不是同一个入口。
由于b区是李家人专用,有额外的保险门,而c区入口则在二层的另外一端,拐进去后,要走过长长的过道,才能抵达离2b1最近的2c6。服务员可以看到b区人员进出,但总服务台的位置,并看不到c区进出。
林鹤知伸手点了点平面结构图:“人员名单再给我看看,当时住在2c6、2c5的人是谁?”
经检查,2c6住着一位来自港城的女珠宝商,目前看来是李涌进试图讨好合作的对象,而2c5则是住着一位来自内地的珠宝渠道商,是李氏稳定交好的合作伙伴。
表面上看,这两个人与二十年前的恩怨,似乎都扯不上关系。
刑侦组在明确了李庭玉的作案嫌疑后,单瀮重新布置起了任务:“叶飞,带一队人去港口,你找到徐警官,让他带你摸排一下当时在翡翠号附近的船只——打听一下有没有捞到人的,那些私营的小船,一条也不要放过。他应该是有一套潜水装备,但显然,光靠这个,不太可能在海上漂太久,那个位置也不可能游到国外去。”
叶飞把口香糖吹成一个巨大的泡泡,炸了:“好嘞!”
“小王,高铁、飞机、高速卡口——把李庭玉的照片发出去,哪里发现哪里拦下。”
“段夏,调取李庭玉的个人档案,银行账号,还有他在美国的家庭关系,看看是否存在身份盗用问题。”
最后,单瀮带人搜查了李庭玉在宁港市租的公寓。
从朱琳琳家搬走后,李庭玉又自己租了一间青年公寓。
房间陈设非常简洁,就连衣物都不多,桌上一台电脑,边上随便堆了几本人工智能、信息技术创业相关的书籍。除此之外,房间收拾得异常干净——李庭玉大约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一切生物痕迹都消失无踪,痕检就连半个有效指纹都没找到。
单瀮打开了桌上的台式机,发现这台电脑都没有设计登录密码,里面的内容自然也是干干净净,像是被格式化过一样。
这么想来,李庭玉携带信息的手机、电脑、或者什么其它与黑客有关的电子设备,或许都和翡翠号一起沉入大海,哪怕打捞出来,想必也无法还原任何信息了。
单瀮一拳重重拍在桌上:“这人压根就没打算回来。”
痕检在一旁连忙大喊:“诶,你们头套鞋套手套都给我戴好啊!”
“这人他爹的简直是生物证据粉碎机!”痕检晃了晃手中的物证袋,嘴里嘀嘀咕咕地骂着,“他有强迫症吧?这房间竟然住过人?我就只在床后面的角落里找到一根头发……这还是一间出租屋呢,鬼知道这头发,是不是现任主人留下的啊?”
单瀮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