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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想及此,佩玖窃喜失笑,伸手指点穆樱雪:“机灵!”

她这一伸手,穆樱雪才注意到妹妹手上缠着许多布条。忙握住,眉头蹙起:“玖儿,对不起,这回都是为了我才……”

“罢了罢了,打都打了,总会好的。”佩玖反过来安慰樱雪。

的确,手上的伤总会愈合,只有心中的伤才难愈。得亏昨晚樱雪用了这招儿,不然若是娘打了樱雪,日后这继母继女的关系可如何再处?

想到这些,佩玖心下倒真有一丝窃幸。

穆樱雪又安慰了几句,突然掏出一张花笺来给佩玖看,“玖儿,这是柳郎昨日给我的。”

“那我可不看!”佩玖忙将花笺往外推去,心想着姐夫对姐姐说的悄悄话,她如何看得!

樱雪却有些着急的又将花笺塞回佩玖手里,央浼道:“你看嘛~看嘛~看完了才好帮我出出主意,该如何回他。”

见姐姐如此说,佩玖只得拆开扫了两眼。

其上内容拢共分为两层意思。一层是表达爱意,大有非卿不娶之意。另一层无非是为昨日去那种场合的辨白说辞。

佩玖心想着这位柳公子也是个厉害的,竟敢说自己只以为那是个寻常的诗会,并不晓得还有那么多京中贵女会去。

想着姐姐也不会因这点儿事便心生退亲之意,故而佩玖不敢将话说的太过。但又怕那柳公子见姐姐这回好打发,日后变本加厉,更无顾及!

再三权衡后,佩玖便建议道:“樱雪,你若回信,便需表明三层意。一来,你言辞中要笃定他诓骗了你,不然日后他便会觉得你好唬弄!再来,又要给他诚心悔过的机会,让他看到你的大度,早日痛下决心断了那些花花心肠!最后,要表明只需他悔改,你便愿意与他共度此生。”

顿了顿,佩玖接着嘱咐道:“樱雪你要记得,“大度”需有“智慧”的相随,那才是大度。不然便成了人人可欺的软柿子!这回你如此恩威并施后,相信柳公子日后再生邪念,定会好好掂量掂量了。”

听完这些头头是道的谋划,穆樱雪的两眼都发直了。佩玖比她还小上两岁,莫说出闺阁了,就连外男都没怎么接触过!可她竟有这般见识与手段?!

错讹之后,穆樱雪摇摇头,一脸惋惜:“玖儿……你,你若是个男娃,就该随着父亲上阵!无需提刀杀一敌,只需做个帐中军师,便可决胜千里啊!”

“瞎说什么呢!”佩玖玩闹着伸手推了下穆樱雪的肩,却忽略了自己手上还有伤,立马“哎呦”一声皱起了眉。

穆樱雪的注意力转瞬便被分散,又去关切佩玖的伤口。而佩玖低垂着头,心下暗暗自嘲。

人的手段自然是随着经验而长的!可经验又岂是凭空砸进脑袋里的?还不是上当吃亏的多了,见识过各路神仙与妖魔鬼怪之后,再蠢也开窍了。

姐妹俩在闺中聊了一会儿,离开前,穆樱雪又说道:“玖儿你说的对,这信呐,不能回的太快!得多抻他几日!待我过几日写好后,再拿来给你看看,你若瞧着没什么问题了,我再让人拿去给他!”

“好。”佩玖笑笑,起身送姐姐出门。送走她后,佩玖心下也觉宽慰。

穆樱雪在□□上虽不是个有多少头脑的,可所幸她愿意听人建议!这世上不怕蠢人,就怕又蠢又自负,蠢而不自知!

大约……大约就似姜玉婉那个样子。

想到姜玉婉,佩玖便想起昨日在诗会上听来的一个笑话儿。

想着当初宝儿满月酒时, 姜家才与杜家有了亲好之意。如今宝儿四个月大了, 姜玉婉已嫁进杜家两个多月了。连妹妹姜明月, 也已嫁至顾家半月有余。

说是姜家女儿外嫁, 其实两个女婿住的却是姜尚书陪嫁的府宅!

顾家耕读传家, 本没多少家底儿。杜家虽是官家, 杜淼却也不在油水儿丰沛的要位。故而两家比起姜家来, 皆是实打实的高攀。

姜尚书无儿,只此两女,家大业大又怎忍苦了女儿?故而每个女儿出嫁时, 他皆添了一套府宅充嫁妆!据闻唯一的要求便是,姜家女婿不许纳妾。

旁人觉得姜尚书这岳丈当的跋扈,拿钱压人。只有佩玖明白两个女婿听到此话的心中窃喜!他们从来不好女色, 又何需纳什么美妾?

昨日那些人便是拿了姜家的事作了笑话。说是当初姜尚书特意买两套邻近的府宅让女儿住, 本意是想她们姐俩有个照应。却不料杜顾两位姑爷的连襟关系处的妙。

常常是兄弟二人帐中饮酒论诗,姜家姐妹却被轰出了房。

听到这些时, 佩玖心下真是既觉好笑, 又觉同情。不过再细想后, 便只余活该。

她自己上辈子可是没招谁惹谁的, 就凭白摊了那货, 自是无辜。而姜家姐妹嚣张惯了, 连她一番不计前嫌的好心阻止,都阻不下她们飞蛾扑火的决心!

兴许也真是欠着天收。

罢了。佩玖抬起一双手看了看,不由得小嘴儿撅起……还是可怜可怜自己吧。

天边晚霞渐消渐融, 为平静无波的东湖添了一丝惆怅, 也添了一丝浪漫。

姜翰采负手面着东湖而立,在等佳人赴约。

没多会儿,他便听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渐行渐近,步履轻盈,定是她没错了!姜翰采喜出望外的过身,脸上按耐不住的露出狂喜之色!

昨日的花笺上他已将心迹表明,只要佩玖今晚肯来,便意味着应了他!

然而在看清来人之后,姜翰采脸上的狂喜渐渐僵了,逐渐扭曲成一种难以置信的狰狞。

再之后,他沉静下来,不悲不喜,只问道:“这位小姐,不知你是?”

就见季芙菱面上一羞,顿时红云浮上。心道人家递花笺时竟还不知她是明威将军季家的独女,也便是说,人家真真儿是冲着她这个人来的,而非家境。

季芙菱暂掩确幸,屈了屈膝见了个淑礼,既而介绍道:“我叫季芙菱,家父是明威将军季刚。”说到这儿,她羞怯的抬头看姜翰采一眼,又迅速低下,面带羞赧的问道:“那公子是?”

明威将军府上的千金?姜翰采迟疑了下,心想她父亲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四品官员,不是他一平头百姓得罪得起的,客气着些总没坏处。

想及此,姜翰采双手一拱,朝着季家小姐作了一揖,之后客气回道:“在下姜翰采,是个读书之人,尚无功名傍身。若非家父早亡,也应是五品官宦之家。”

听闻此言,季芙菱的眼中先是划过一丝失望,接着再看看眼前公子的脸……眼中又噙上了抹惜怜之色。

这人呐,若是身世可怜,再长的寒碜,便让人本能的瞧不起。可偏偏这位姜公子,姿容俊逸,谈吐清雅,眉眼精致的不比个画儿上的差!

倒是让人凭空生出了些许心疼。

“想来姜公子与令堂,这些年日子过的不易。”季芙菱也不知自己这是怎的,竟对一面之缘的人怜香惜玉了起来。

姜翰采也不想听这些,转头看了看湖面,接着又转回来,言辞小心的试探道:“不知小姐来此……”

季芙菱从袖中掏出一张花笺,伸手递给姜翰采。姜翰采接过展开,不由得一惊!这花笺,正是他昨日诗会上给佩玖的那封!

怎么会落到这姑娘手中?姜翰采蓦地抬起,惊异的看着季芙菱。

季芙菱被他看懵了,眨眨眼,不自在道:“可是有什么不对?姜公子这张花笺,不是昨日诗会上塞进芙菱妆奁的么?”

“难不成……难不成竟是公子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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