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节
明卉,卒!
明卉兴奋劲儿过了,才想起来,霍保住居然没回家。
自从那天她让霍保住进宫,直到现在,霍保住一直没有回来。
明卉有点担心,莫非她让霍誉把那些香的事情禀明皇帝,不知不觉触到皇帝的逆鳞了?把她家霍誉软禁了?
明卉连忙叫了汪安,去飞鱼卫打听消息。
汪安很快就回来了,告诉明卉,不仅霍誉不在,霍誉的那几名亲信,邓策苏长龄他们,也全都不在,就连和花生最要好的小刘也不在。
“我打听了,京卫营也调走了一半人手,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不敢细问,便回来了。”
明卉松了口气,连京卫营的人也出动了,看来是大行动,而且还是秘密行动,只要不是针对霍誉一个人的,那就没关系。
如今崔娘子在京城,明卉觉得更轻松了。
崔娘子很会带孩子,而且对于早哥儿,她一抓一个准儿,甚至比招乳娘还要清楚早哥儿的喜好习性。
“早哥儿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看到早哥儿,你就知道你小时候是啥样了,小脑袋瓜儿聪明着呢,就是故意的,什么都知道,可就是故意。不过,咱们早哥儿可比他娘要乖多了,他娘小时候,把屎拉在裤子里,然后冲人笑让抱抱,咱们早哥儿可不会这样做。”
明卉这都哪跟哪啊,她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她这么体面的人,从小就体面!
没过两天,早哥儿明显得胖了起来,前阵子因为断奶瘦了一圈儿,崔娘子来了,又给他补了回来。
这小子不哭不闹,越来越有精神,霍誉不在,明卉只好让汪安抱着他上房顶去玩儿,可早哥儿已经不满足了,那天伸着小手,要去马厩,明卉问了红笺她爹,这才知道原来有一天晚上,霍誉带着早哥儿去过马厩,不但去了,而且还让早哥儿骑了马,当然,就是把早哥儿放在马背上,据说那晚早哥儿在马背上号啕大哭,马厩里的马全都闹起来,差点出事。
闻言,明卉只有一个念头,等霍保住回来,她就把他大卸八块!
汪海泉亲自为金阿香操办了丧事,如明卉所说,金阿香是厚葬的。
不但用了上好的棺木,而且还在城外买了一块福地,蕙大娘带领花千变的香工们前去祭拜,明卉的身份不方便,崔娘子代她去了,回来时带回了金阿香的两个女儿。
金阿香的丈夫早就死了,她膝下无子,这种情况在乡下便是绝户,家里的房屋田地都归了丈夫的几个兄弟,她带着不多的银子,和两个女儿一起出来做工,后来机缘巧合进了花千变,母女三人总算有了栖身之地。
崔娘子自己没有女儿,看到别人家的女儿便羡慕得不成,她对明卉说道:“要不我把她们带到保定去吧,让她们跟着我学制香,学做生意,你说怎么样?”
明卉一想也行,她让汪安给两个孩子办了投靠文书,这两个孩子投靠在霍家,有了这个身份,无论去哪里,她们都是京城霍家的人。
两个小姑娘还没从丧母的悲伤中走出来,不过明卉相信,以后有了崔娘子的关爱,她们一定能幸福成长。
而霍誉依然没有回来,甚至没有半点消息。
这日,明卉带着朵朵和小鱼去花千变的铺子,没想到还没踏进铺子,便见一大一小两条人影冲到她的面前,朵朵立刻欺身上前,伸出双手将明卉挡在身后,怒声喝道:“何人大胆?”
“世子夫人,世子夫人!”来人哭着喊道。
这时明卉已经看清楚了,来人是一个憔悴的妇人,一身灰扑扑,蓬头垢面,跟在她身边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和她一样,都是狼狈不堪破破烂烂。
细看之下,明卉觉得那妇人有几分眼熟,她隐隐想起一个人来。
朵朵冷声说道:“世子夫人也是你能叫的,滚一边去,别让本姑娘踹你!”
妇人哀声说道:“世子夫人,小妇人是被逼的啊,都是我当家的逼我做的,我没想到会那样啊,再说,不是也没有出事吗?对吧,您不能开除我啊,如今我当家的死了,我又没了事做,您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求求您了,您就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说着,那妇人将小女娃的头按在地上:“快,跟着娘一起给世子夫人磕头,让世子夫人赏咱们一口饭吃!”
婉儿
花千变的香铺,本来就处在京城里最繁华的地段,这个时辰,正是每天客人最多的时候,不论是买东西的,还是闲逛的,出出进进,此时周围已经聚拢了很多看热闹的,看到那妇人和孩子,纷纷指指点点。
“这是什么人啊?看起来很可怜啊。”
“没听她说吗,是这位世子夫人不给人家活路啊,啧啧啧,年纪轻轻的,这不是损阴德吗?”
“世子夫人?哪家的世子夫人?”
“还能是哪家,没看到吗,前边就是花千变,花千变有两个东家,一个是信阳郡主,一个就是长平侯府世子夫人啊。”
那妇人听到周围的议论,哭得更大声,按着小女娃的头磕在地上,砰砰砰地磕起头来,再抬起头来时,母女俩额头上都是一片乌青,透出血来,看上去更加凄惨可怜。
“好可怜啊,那孩子还这么小。”
“断了人家的活路,活不下去了呗,都要饿死了,流点血算什么。”
议论声此起彼伏,明卉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忽然说道:“刘玉花,你从诏狱里放出来了?”
明卉说到“诏狱”二字时加重了语气,正在议论纷纷的众人全都吃了一惊。
对于京城人民来说,诏狱可比大牢更可怕。
不是随便一个罪犯就有资格被关进诏狱的,能进诏狱的,要么是当官的,要么就是奸细。
外地的百姓可能不知道诏狱和大牢的区别,但是京城人民却是知道的。
所以众人再看向那妇人的目光,除了诧异便是惊骇。
看这妇人,肯定不是当官的了,也不像是官眷,难道是奸细?
刘玉花也没想到,明卉不说话则已,一说就直击痛点。
“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再说,我是被逼的,我当家的已经死了!”
明卉的声音更加冰冷:“你明知那是宫中采办的货品,却还是听从你丈夫的指示从中做了手脚,被人发现,你们杀人灭口,所以飞鱼卫才会把你抓进诏狱,刘玉花,宫中采办,你也敢动手,你的胆子可不小啊。”
听到宫中采办四个字,众人全都吓了一跳,我的天,这妇人真是人不可貌相,连宫里的东西都敢做手脚,难怪飞鱼卫要抓她了,这虽然不是奸细,可也和奸细差不多了。
“可我打听过了,那批香没有出问题,送进宫也没有出事啊!”刘玉花继续为自己争辩。
“那批香没有出事,是天佑我朝,圣上和宫里的娘娘们福泽深厚,否则,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在这里?”
说到这里,明卉看向众人:“试问各位,若是你们的铺子里或者你们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这样的人,你们还会将他们留在身边吗?”
众人连连摇头,不知是谁高声说道:“这就是祸种啊,谁敢留?不想活了吗?没出事是侥幸,真若是出事了,谁担得起啊。”
又有人说:“可她们孤儿寡母也的确是可怜啊,再说,她看上去也知道错了,就不能给她一条活路吗?”
立刻便有人反驳:“谁没给她活路,人家只是不让她在自己铺子里做事了而已,又没有打她骂她掐死她,明明是她自己做了对不起东家的事,反而还赖上人家了,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