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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节

 

如今宝庄郡主虽然大归回了娘家,可是过得不要太滋润,一袭蔷薇折枝的妆花褙子,梳着堕马髻,插了酒盅大小一金一银两朵花。

明卉仔细去看那两朵花,虽是金银打制,却丝毫不显呆板,华贵恣意,如同宝庄郡主这个人。

宝庄郡主也认出了明卉,她笑着招手:“你一进来,我就觉得面熟,这样的美人,我只要见过,就不会忘记,果然,我想起来了,去年在朝阳宫里,你身上戴了只石榴花的荷包,是个新媳妇。”

明卉连忙上前,屈膝行了半礼:“明氏见过郡主。”

“这又不是在宫里,哪有这么多的规矩,我知道聂家那桉子,就是你家夫君给办的,办得好,好得不能再好。”

当然好了,聂家的腌臜事大白于天下,聂大人这些年的清贵好名声,一朝尽毁,就连那些崇拜他的读书人,如今也羞于提起他。

宝庄郡主恨死聂家了,可是她虽贵为郡主,却也不能把聂家如何。

但是飞鱼卫不一样,把聂家老底都给扒得干干净净。最后,聂大公子弑父弑母,自己也疯了。

解气,没有比这更解气的了。

明卉懂了,宝庄郡主来花千变,恐怕不全都是为了买香,还是来寻偶遇,偶遇她这位不起眼的大东家。

以宝庄郡主如今的身份,自是不方便下帖子邀她上门,但是逛街时恰好遇到,这就不一样了。

明卉了然,看向宝庄郡主时,眼底的笑意更加真切。

女伙计捧上几款香,请宝妆郡主试香,明卉亲手打了一盘香篆,令宝妆郡主啧啧称奇:“哎哟,原来这香还能这样玩,我先前觉得,把香丸堆在香灰上面烤就已经够雅致了,却从没试过你这种玩法,不行不行,以后这里啊,我要常来才行。”

细说起来,这打香篆,还真是从花千变兴起来的,大晋重道,几乎家家拜天尊,用的最多的,便是线香,而香丸用起来比较麻烦,价格又贵,因此也只有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闲来无事才会使用,而打香篆,据说是以前的童皇后和江贵妃喜欢的,当时大晋的贵女圈子里时兴了一阵子,后来这两位接连出事,贵女们便悄悄把家里的香篆收起来,再也不提了。

一晃多年,这盘香打香篆的玩法,京城里反而没人会了,直到这两年,或者说是自从孙太后住进紫霄宫,昔日童皇后和江贵妃喜欢的打香篆,重又走进了贵族圈子,这当中,花千变功不可没。

姚颖怡

掩饰身份

“你这地方可真不错。”宝庄郡主环视四周,啧啧称赞。

明卉却觉得,宝庄郡主还有下文。

“您过奖了,不过就是个香铺子而已。”

“你这是自谦,对了,我也有个不错的地方,改日你过去坐坐?”

宝庄郡主神情自若,明卉清楚,这才是宝庄郡主的来意。

“好啊,改日我一定去见识见识。”明卉笑靥如花。

“那好,到时……”宝庄郡主指指身边的一个丫鬟,“她叫枸杞,到时让她去请你。”

“好的,我随时恭候。”

宝庄郡主临走时,挑了一套香篆和几款印香,明卉没有打折,整个大晋朝,也只有这么一位享双亲王俸禄的郡主,干啥打折?多掉价。

送走宝庄郡主,汪安走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宫里头的消息。”

不用问了,这消息就是在花千变里听来的。

不要小看花千变,这里的客人非富则贵,伙计们有时想不听都不行。

明卉没有多问,直到回到府里,她这才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天天还没亮,从宫里抬出来十二具尸体,直接抬去了城外的乱葬岗,是烧的。”

明卉一怔,从宫里抬出尸体了?

她听人讲过,皇宫里处处都埋着死人,宫里的女人宫斗起来是要出人命的,淹死的、吊死的、撞死的、勒死的,人死了就地一埋,所以在宫里,晚上最好不要出门,因为到处都是冤魂。

可是这从宫里抬出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没埋?抬出来了?

这已经和民间传说不一样了,明卉急需有人为她解惑。

不过,有一点明卉能确定,那十二具尸体都是内侍。

否则,直接扔在乱葬岗,或者在乱葬岗上挖个坑埋了便是,为何还要火葬呢?

大晋朝讲究入土为安,没有火葬的习俗。

把尸体烧了,想来是为了掩盖那十二个人的身份吧。

因为他们的身体与常人不同,少了二两肉。

想到这里,明卉松了口气。

在宫里,她家霍保住可没有打死内侍的权利,这是司礼监下的手。

“还有什么消息?”明卉问道。

“慈宁宫的蔡公公上吊了。”汪安说道。

明卉又是一怔,慈宁宫,她昨天去的不就是慈宁宫吗?

慈宁宫是太后的寝宫,如今太后根本没在皇宫里,按理说,就连昨天皇后在慈宁宫召见明卉,也有些不合常理。

因此,现在听说慈宁宫里人自尽,明卉便来了兴趣。

“这位蔡公公是什么身份?”明卉问道。

“太后娘娘身边最得力的有两位公公,一位是金公公,还有一位就是这位蔡公公。太后去了紫霄宫,金公公随侍,蔡公公则留守慈宁宫,宫里人都说,他平时很少出来,就在慈宁宫里待着,今天早上,那十二具尸体抬出来不久,就有飞鱼卫去了蔡公公的叔父家里,把家里搜了一遍,蔡公公是孤儿,自幼得叔父养育,他发迹之后,也很照顾叔父一家,这家人如今日子过得很好,有宅子有铺子,城外还有庄子,飞鱼卫什么也没有搜出来,便让他们到宫外,等着取走蔡公公的遗物,说是蔡公公修仙有成,已经飞升了。

至于蔡公公是自缢这事,也是伙计从一位客人那里听说的,倒并非是蔡家那边传出来的。”

明卉皱眉:“姓蔡的,他家是不是开着米铺?”

能开米铺的,都是有些背景的,姓蔡的并不多,因此明卉便想到了蔡记米铺。

“对,蔡记米铺的东家,就是蔡公公的堂弟,不但京城有米铺,保定府和青县也都有。生意做得很大,不仅有米铺,还有当铺呢。”汪安说道。

明卉的嘴角抽了抽,太后身边的大太监,果然是肥缺。

就是不知道这位为何忽然想不开,自己上吊了。

当然,如果把脑袋挂进绳套里的,真是他自己的话。

明卉又是一晚上没有睡好,霍誉当然还是没有回来。

次日,明卉索性换上飞鱼服去了衙门,和她猜得一样,朱云他们四个人,全都不在,跟着霍誉一起进宫去了。

明卉没有看到熟人,便又去了诏狱,没想到,在诏狱居然遇到了许焕。

许焕就是最早负责失马桉的那一位,后来转而去查朱学政的贪污桉,而失马桉的关键证人,却也是被他那组的焦远逵打死的,因此,许焕虽然全不知情,可也因此受了处分,已经过了这么多天,许焕依然垂头丧气,没有缓过劲来。

尤其是这几天纪勉进宫,带的是霍誉那一组人,许焕却只能留下,继续调查那个怎么查都查不明白的朱学政桉。

这相当于是坐了冷板凳,许焕以前和霍誉大面上也还过得去,可如今不一样了,霍誉官升一级,春风得意,许焕则灰头土脸,事事不顺。

这会儿,他看到一个年纪轻轻的飞鱼卫,看上去有几分眼熟,身边的随从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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