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节
暗花
五个人终于汇齐,霍誉接过南萍手里的白蜡烛向前走去,依然牵着明卉的手,南萍走在最后。
这是一条长长的地道,地道里没有灯,墙壁上有水珠渗出来,亮晶晶的,烛光照在上面,如同一颗颗七彩琉璃。
白蜡烛已经燃去了小半截,这时,前面终于看到了人影,越往前走,人影越多,只是这些人全都不说话,有一个人的,也有两三个、三四个凑在一起的,他们手里也拿着白蜡烛。
四周黑暗,只有闪烁的烛光,霍誉与明卉十指相扣,两人肩并肩走在一起,并没有引来注目,这里的人,注意力都在柱子上,地道里有五根柱子,每根柱子上都贴着纸,纸上写着字,有的还有画像。
汪安快步走到一根柱子前,这里已经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正将蜡烛凑近,去看上面的字。
汪安从小不爱读书,因此眼神极好,借着那人手中的烛光,他将上面的字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买凶的。
孝子悬赏五千两,死活都行,此人名叫董大新,三年前因金钱纠纷,杀死一对老夫妻,之后便逃之夭夭,另附县衙出具的缉凶公文和董大新的画像。
显然,这是衙门抓不到人,苦主自己悬暗红抓人了。
这时,明卉和霍誉也站在一根柱子前,其实明卉是想自己四处转转的,可是霍誉不放心,一起抓着她的手,明卉只要跟在霍誉身边,她说是说嘛,跟着霍誉一起来鬼市,想要自由那肯定是没有。
这根柱子上,是寻找一匹汗血宝马,此马一个月前丢失,主人悬赏黄金千两。
千两!
黄金!
明卉听过汗血宝马的传说,可也只是听说过,她去过高原,也去过草原,见识过不少好马,但汗血宝马却也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
她抬头去看霍誉,霍誉伸出手指,向上指了指。
明卉一怔,能让霍誉往上指的人,还能是谁?
这汗血宝马是皇帝的?
所以说,皇帝的马丢了,宫里的太监找不到,金吾卫找不到,飞鱼卫也找不到,最后只好求助于地下鬼市?
】
明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么大的事,是她一介草地也配知道的吗?
霍誉无奈,伸手帮她合上了嘴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明卉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上辈子,她脑子里进了多少水,才不肯来京城的?
她是寻客,这找马的活儿,不就是为她准备的?
一千两黄金,折合成银子就是一万两!
明卉的嫁妆肯定超过一万两了,仅是汪真人给她的那些,就不止一万两。
可这些加起来,也就是帮着皇帝找上两次马。
明卉激动地用力去晃霍誉的手,这里没人说话,她当然也不能显得太特殊,为了表达内心的激动,她只能去晃霍誉的手。
她要去找马!找马!
找马!
!
霍誉连忙拍拍她,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了,回家再说,还有正事呢。
明卉,还有比一万两银子更正的正事吗?
霍誉拖着她,好不容易又来到另一根柱子前,这一次,当明卉看清柱子上的悬赏告示上写的是什么时,立刻便把找马的事抛到脑后。
这张告示上要找的,是一只凋着大鸟的盒子!
告示上详细绘出了那只大鸟的样子,乍一看,果然和小黑的那只牌子是一样的,但明卉对那枚牌子太熟悉了,她看过无数次,和张大毛只看过一眼是不同的。
她很快便看出,这两只大鸟是有区别的。
小黑的那一只,若是和这一只相比,那便是未成年的儿子之与父亲,少了几分威勐霸气。
两个月前便张贴过悬赏,现在居然还有,说明这只盒子一直没有找到。
霍誉显然也看出了不同,他没有说话,伸手揭下挂在告示旁边的一朵红花。
这便是花红,霍誉揭了花红,若是找到了这只盒子,便要带着盒子和花红一起来拿赏金。
明卉眼睛一亮,又拽着霍誉回到刚才那根柱子前面,没等霍誉出手阻拦,她飞快地拽下一朵红花。
这匹马,她找定了!
一万两,是她的!
红花在手,霍誉还能如何,总不能把那朵红花从她手里抢过来,再贴回柱子上?
也贴不回去了,这红花揭下来就是揭下来了,没有贴回去的,这周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而且肯定有宫里的人。
这些日子,朵朵跟着不迟不晚认识了很多字,这些告示上的字,她大多都认识,此时看到明卉揭了找马的花红,朵朵有点失望,找一匹马干嘛?抓那个杀人凶手不是更来劲?
要不,朵朵也去揭一朵?
看着小丫头跃跃欲试,南萍连忙按住她的肩膀,你就不要再去添乱了!
朵朵眼巴巴看着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把孝子缉凶的红花揭下一朵,又眼巴巴看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也去摘了一朵,她连忙冲着明卉搞眼睛,你们也快去摘一朵吧,再不摘就都让别人摘走了。
可惜,直到五朵红花全都被摘走,明卉和霍誉也没有过去。
朵朵失望了,却又发出,那找马的和也有人来摘花,看来还是很抢手的,朵朵的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
只是那只盒子,却除了霍誉以外,便无人光顾了。
挂了两个月,能找到早就找到了,现在还没找到,只能说明这物件是真的难找。
霍誉手里的白蜡烛已经烧了七成,他挥挥手,示意大家离开,明卉也发现了,这些人都是趁着还剩最后一截蜡烛时,便向着来时的方向离开,他们当然也要随大流。
五人走到下来的地方时,刚好有一名少年坐进桶里,缓缓上升,明卉这才意识到,这桶与寻常桶是不同的,特别坚固。
明卉仔细看了看那桶的样式和材质,准备回去之后也弄上一个辘轱,去地窖察看存香时坐着桶下去,再坐着桶上来,想想就好玩。
等到他们五人坐着大桶陆续从井里出来时,明卉终于知道是谁在上面摇辘轱了。
竟然是那个看上去行将就木的老太婆。
真人不露相,一个颤巍巍的老太婆居然还能摇动辘轱。
明卉盯着老太婆的脸仔细看了看,可惜光线太暗,她看不清那张脸的真假,好在她记住了老太婆的长相,下次见到一定还能认出来。
汗血宝马
从暗市出来,穿过鬼市,走上小石桥时,明卉便确定身后有人跟踪,他们没有逗留,也没有回府,而是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三间客房,倒头就睡。
晚上记下他们住的客栈便走了,次日天光大亮,主仆五人上衙的上衙,逛街的逛街,如同五滴水,隐入在京城的滔滔人流之中。
小随从花生当然又跟着霍大人去了衙门,也不过两三天,花生就和衙门里的人混了个脸熟,不但衙门熟,在诏狱也熟。
花生深深怀疑,如果以后归隐了,飞鱼卫的人一定会想念他的。
花生我啊,就是这么讨人喜欢。
昨天晚上躺在客栈的被窝里,霍誉已经告诉她了。
那匹汗血宝马是藩邦进贡的,皇帝很喜欢,但这匹马性格刚烈,因此,暂时养在上林苑设在顺义的良牧署。
可这匹马毕竟是御马,虽然养在良牧署,却是由御马监派人训养,一来二去,御马监和良牧署的人相互看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