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明卉无语啊,她想看看自己的鞋底,出门时踩了狗屎吗?遇到霍誉已经够倒霉,居然还要让她卷起衣袖露出手臂?
若是没有前世流落江湖的二十年,明卉一定会羞愤落泪。
而现在,明卉也只是在心里问候了霍誉祖宗十八代,她用右手慢吞吞地卷起左边的衣袖,又用左手慢吞吞地卷起右边的衣袖,两截雪白的小臂暴露出来。
万幸,她没有给自己涂个大黑脸,否则这脸和胳膊不是一个颜色,霍誉一定会起疑。
霍誉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甚至还后退了两步。
“好了,你可以走了。”
不知为何,明卉感觉霍誉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不过,她来不及多想,现在也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她马上立刻带上朵朵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要看到霍誉和他那见鬼的手弩。
明卉出了那间小黑屋,白菜站在门外,带着明卉走出百户所,她一眼就看到了朵朵,朵朵正站在一棵大树下,伸长脖子向这边张望。
看到明卉,朵朵飞奔着跑了过来:“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明卉笑着摸摸朵朵的小脑袋;“我没事。”
她转身看向沉默如山的白菜,问道:“官爷,那个要害我们的贼人呢,他是不是被关进大牢了?”
白菜摇头:“我是聋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明卉怔住,聋子也能当飞鱼卫?
她挤出一丝笑容,冲着白菜抱抱拳:“多谢官爷,官爷请回吧。”
白菜漠然地看她一眼,转身回去。
直到看不到白菜的背影了,明卉才拉着朵朵向前面的官道走去。
霍誉和他手下的飞鱼卫忽然出现在洛阳,他们也是来找人的。
十有八九,霍誉要找的人,就是刘梦溪、万苍南,以及那群叫花子正在找的人。
而自己,很不幸,再一次被错认了。
霍誉看她的手臂,是因为那个人的手臂上有属于他自己的印记。
明卉哈了一声,今天以后,应是不会再有人把她当成另外一个人了。
她这算是洗脱嫌疑了?
那个不知名的家伙,这辈子千万不要活着遇到她,否则,她一定把那人吊起来,给小朵朵当成练拳的沙袋子!
灭门
“朵朵按照姑娘教的告诉他们的。”
“朵朵说要坐牢要打板子只管朝着朵朵来!”
“朵朵的马蹄酥丢了……”
明卉知道,霍誉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一定会派人暗中监视她,进城后,她没有直接回富贵客栈,而是带着朵朵去了那家好再来,她在这里也租了一间房,且,这里还有她放在这里的几件衣裳。
一个时辰后,一个老婆子走出客栈,这老婆子一脸精明样,还有一颗媒婆痣,一把年纪了,还在鬓边插了一朵大红花。
伙计皱皱眉,这老媒婆啥时候来的,是来说媒还是来拉皮条的?
老婆子大摇大摆走出客栈,朝着树下站着的后生走过去:“哎哟,小伙子,我瞅了你好一会儿了,你今年多大了,订亲了吗?我和你讲啊,说亲一定要找我梅婆婆……”
后生一脸活见鬼的表情,别人是招蜂引蝶,到他这里怎么就变成招媒婆了?
后生心情郁闷,就连客栈里蹦蹦跳跳走出一个小丫头,他也没有留意。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这老婆子,后生叹了口气,揉揉眼睛,继续盯着好再来的大门口。
老婆子走得不急不缓,走着走着,她哎哟一声,脚下被绊了一下,一只小手伸过来:“老婆婆,我扶着您。”
“嗯,真是个好孩子,婆婆带你去买马蹄酥。”
一老一小走在春风里,得意的笑,得意的笑。
她们买了马蹄酥,去了汪海泉和汪平住的客栈,汪安也已经到了。
看到眼前的老媒婆和小丫头,汪海泉的眼睛差点辣出了眼泪。
姑娘啊,你的扮相能不能养眼一点啊。
“姑娘,汝阳郡主那边已经全都说好了,下个月初五,胡管事动身去京城,汝阳郡主在京城有几处嫁妆,一直是由魏王府里代管着,胡管事京城洛阳两头跑,辛苦多年,这次郡主让他带上家眷,以后他们家留在京城,照看郡主的嫁妆,他不参与香铺的经营,但是香铺在京城遇到难办的事,只管去找他。”
今天汪海泉见过胡管事了,行事很体面的一个人,汪海泉非常满意。
明卉也很满意,她看向汪平:“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汪平神色凝重:“大小姐,出事了。”
明卉一怔,出事了?你还能坐得住,等我和你爹说了这半天话,你的定力堪比老僧啊。
“出了什么事?”明卉问道。
“您还记得昨天那个周老三说过的四角亭胡同吧?”汪平说道。
明卉点点头,当然记得,万苍南从南街出来,就是去的四角亭胡同。
“四角亭胡同里住着的黄牙婆一家五口,一个活口没留,全都死了。”虽然这屋里没有外人,可是汪平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这还真是出事了,而且这事绝对出乎明卉的意料。
四角亭胡同,昨天万苍南去过!
明卉的心中转过几个念头,万苍南是寻客,寻客手上可沾血,却不会沾人命。
但世事无绝对,真若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哪里还会顾及这些,杀出一条血路,才能保全自己。
可是这件事,好像又有些蹊跷,究竟是哪里蹊跷呢?
“大小姐,你的花要掉下来了。”朵朵提醒。
明卉伸手摸了摸,鬓边的那朵大红花摇摇欲坠,可不就是要掉下来了。
这大红花和下巴上的大黑痣,就是媒婆的标志啊。
媒婆?
牙婆?
明卉的眼睛瞬间亮如寒星,她知道为何会感觉蹊跷了。
“黄牙婆一家五口,全都死了,死的五个人,全都是她家里的?是她的丈夫孩子?”
汪平点头:“是啊,黄牙婆的闺女带着孩子回娘家,大门从里面杠上了,她叫门叫得嗓子哑了,也没有人来开门,她的动静太大,隔壁人家纷纷出来,七嘴八舌都觉得不对劲,她闺女便央求陈稳婆家的儿子踩着梯子跳墙进去看看,结果可想而知,陈家的儿子看到了五具尸体。
黄牙婆一家子,除了嫁出去的女儿,全都死了,衙门里的仵作也来了,尸体被抬走了,黄牙婆的闺女挨个认了,死的是她祖母她爹她娘,和她的一对弟妹。”
汪平说完,看向明卉:“大小姐,这有何不对吗?”
明卉嗯了一声,道:“我听说牙婆们手里的丁口,多是随身带着,一来便于看管,避免有人逃跑,二来也是方便让人看货。黄牙婆家里死了五个人,这五个人是她和她的家里人,那些等着售卖的丁口呢?”
汪平一拍大腿,是啊,四角亭胡同虽然住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家,可那一带的宅子无论是租还是买,全都不便宜。
黄牙婆不是洛阳城里生意最好的牙子,可也有些名气,时常能与大户人家打交道,她手里岂会一个待卖的丁口也没有呢。
明卉脑子转得飞快,昨天万苍南去过,今天就发现了黄牙婆一家子的尸体,偏偏黄牙婆家里的丁口不见了。
万苍南要找的人,在黄牙婆手里?
可是寻客与人牙子,不能说是合作关系吧,也是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