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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夜

 

,她接着略低下头,看向下面红顶黄壁的民居,我是想学古典语言,但几节课价格很高。不知是不是能够向您讲清,这么多年来,我在国内一直上学,几乎没有收入,只有我爸支持我。如果您知道,我来到意大利的一切费用,都是来自家里的支持,您一定很吃惊,并且看不起我吧?

她猜测,自己的意大利语没有表达得多清楚,她本不愿向任何人倾诉。

但是,Michele 却说:未来有一天,这样的状态会结束,只是对现在的您而言没有那么快。如果我令您感到难过,真的很抱歉。

不不,没有。是您唤醒了我。她说:不是所有中国学生都优秀,至少我还不是。您不知,我以前的求学之路非常坎坷。但是以后,我会变得优秀。

下面小镇的教堂传来黄昏6:00 的钟声,悠悠扬扬地漂浮在空中。

Michele 从小听惯了教堂的钟声,她却听不腻。远处的雪山处渐渐出现了晚霞,是淡粉色与金色的交织,不久之后,那点金色被更多更深的粉色吞没,就连附近的云朵也变成了一抹粉。渐渐地,霞光满天,那远山已经看不到了雪线,连绵的山峦变成了晚霞中的深蓝色阴影。

真的好漂亮。她说着,转向了身旁的Michele,她的眼中含着认真的欢愉和光彩。

晚霞暗了下来,他们顺着城堡的坡道走下去。她想请他吃点晚餐,就在这一带吧。

坡道的另一侧通向停车场。她记得,两年前孤身一人游览此处的时候,走在对面的那条路上,对两旁漂亮的建筑好奇地左顾右看,傻傻的样子。渐渐走近城堡的时候,一辆漂亮的轿车从坡道上开下来,不知是不是属于城堡的工作人员。但是车并没有顺着道路开过去,却是停在那里,打开着车灯。

那时天还是亮的。她隐隐感到奇怪,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因为她么?

她佯装没有事情发生,步伐也没有改变,不远处的那辆车也是一样。她心里出现了变化,不愿显露出来,更何况不会讲意大利语。也觉得,是不是自我意识过剩?好在,待她快要走到的时候,右边停车场开来了一位老妇人的车,停在那里的漂亮轿车有点挡路,只得开走了。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当时在发生了什么,说不定真的是自我感觉过剩。自从当年第一次来到意大利北部,她就发现这里的人并非如传言中那般善于甜言蜜语,大多数人还是正经稳重的。

她喜欢正经的人。即使有陌生人对她微笑,也觉得是出于礼貌。但是,她喜欢认识的人给她的拥抱和亲吻,那是友好而甜蜜。虽然那种时候,她的身体总是明显地僵硬不自然。

和Michele 就在路边的小店吃晚餐,她要的是Piadina,那是她在意大利最喜爱的食物之一。里面加了不少陷儿,她小心地在盘子里切成小块。

Michele 说:您吃饭还是很漂亮。

她的眼中惊讶地一闪,望着他。在夜晚室内的灯光下,他是眼瞳失去了那种带有层次感的绿色,而是一片幽深,他说:几个月前,看您吃草莓就很漂亮。Alessio 说过您吃饭漂亮。

噢,谢谢,谢谢。她略微窘迫,记得我那会儿吃饭慢,他就那样告诉我的。

他应该是真那么觉得。Michele 说道:可以请问,您有男朋友么?

这对她而言,是个古老而且平常的问题。第一次来到意大利,在中学当助教的时候,几乎每个班的学生都问这个问题。她那时房东家的小哥哥Alessio 也问过。

算是有过吧。是一位优秀的生物学博士。

他是意大利人?

哦,不,是中国人。但是,我其实也不确定当时的关系,他没说过我们成为恋人吧这样的话。甚至恋人一样的牵手都没有过。但是我那时非常快乐,我们即使现在相见也还是知心的朋友。

她不自觉地说了这些。但是她不会谈起Michele 之前的女朋友Sofia,即使感觉到,他们应该也相见是朋友。

可以邀请您,这个月的28日,与我过生日么?或许应该说是生日前夜。

她本来要立刻答应,为了礼貌而问:您的家人、朋友们也一起?

我的父母要带着妹妹去Tenno 湖,29日下午他们才回来。我也没有邀请其它朋友。

她开始重新计划接下来的夏日时光。

培训班的课程就快结束了,可以坚持下来;辞去了市区商店的工作,有了休息和学习的时间。临近28日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要和Michele 等待他的生日。

要准备什么礼物呢?承认除了竞技摩托车以外,并不了解他的喜好,总不能送他一辆摩托车。发信息给他,请他给一个方向。

Michele回复到:只要是您选择的,就是最好的礼物。

这样的回答多熟悉。记得当年在小公子Alessio 家当房客时想在离开前为他选个礼物,他也是这般回答。好在,后来她选的,他确实真心喜欢。所以,她去了那家位于市中心深处古老街道的古董店,选择了一幅贝壳标本镶嵌的镜框装饰;还有一枚水晶球镇纸,曾经也送过Alessio ,只是两个水晶球并不完全相同,里面镶嵌的金粉勾勒出不同的宇宙世界。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是米兰的斯卡拉剧院,观众席却是国内双层剧场的样子,像是小时候陈旧的电影院。她穿着现实中不会选择的红色丝绸抹胸裙,淹没在人群里。很快发现这一场的观众都是中国人,她开始在其中找熟悉的面孔,心里焦急万分也没发现一个认识的人。

在梦里,她隐约意识到这是梦。渐渐清醒起来的时候,却以为那是现实。里面没有骇人的场景,却感到异常地恐惧。

夏末的天空像蒙了一层纱,黄昏的时候 Michele 会来位于南边的住处接她。这令她有些感动。在这里如果不是非常亲近的朋友,很少会穿越半个城市来接对方。

不知是紧张还是喜悦,或许因为是在夏日,她一整天几乎只喝了红茶,不吃东西也不感到饿。那个梦境令她心有余悸。

天色灰白冷淡,但愿晚上不要下雨。

她提前很久打扮。化淡淡的妆,小心地扫了些淡玫红色的胭脂,像是微醺或羞涩时飞上脸颊的云霞。穿的是夏日里深蓝色的连衣裙高腰、宽裙摆,上面有许多可爱优雅的白色铃兰图案。裙子的下摆到膝盖以下一点点,是恰到好处的长度,矜持又不过分庄重。她其实适合穿白色。曾经在这里的初中当助教时,有孩子说她像天使,不知那时是不是听得准确。可惜她没有适合这次赴约的白色裙衫。在夏天,她很少披散起头发,但是今天她把头发放了下来,学这里女中学生的样子把头发留得很长,蓬蓬松松到了腰间。

到了约定的时间,她出了门,Michele 已经站在车门前等待她,只见他穿着白色的衬衣。记得他在自己以及朋友们的生日时都会这样穿,不知是不是出于习俗还是有着深层的意义。一瞬间令她联想起他的名字光明天使米迦勒。

她微笑了一下,随即眼睛低垂,貌似羞怯。轻巧地打开院门,抱着包裹走了过去。

Michele 就向她伸出了手。她试着将指尖触到他的掌心,接着整张小手覆了上去。

他们上了车,她说:我不提前祝福,等到了时间好不好?不过,这些是为您准备的礼物。

谢谢!他说,可以打开么?

当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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