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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睡吧湘湘,别怕,我在你身边。”

“……”她困得很,其实很想爬起来告诉他,她一个人睡觉真的不害怕。

但,一个人和两个人好像是真的不一样的。

这一夜姜湘身边始终有一个温暖的大火炉,火炉时不时过来搂她,有时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有时缠着她不知呢喃着说些什么,好像怎么也甩不开。

怎么说呢,她觉得很安心,像是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

转天早上, 天刚蒙蒙亮,六点整,马蹄表闹钟叮铃铃地响起。

姜湘被吵醒了, 揉着眼睛,挣扎着想要起床,却被枕边的男人随手一拽,卷进了被窝。

“还早呢, 再睡一会儿。”梁远洲关了闹钟, 抱着香香软软的老婆继续睡觉。

姜湘也犯困, 钻他怀里睡了几分钟, 还是挣扎着起来,“不行, 不睡了,今天是下午班, 早上正好没事, 有大把的时间……”

“嗯?”梁远洲简直怀疑人生, “不上班,那你早起干什么?”

“糊火柴盒啊,挣零花钱!”

“…………”

梁远洲面无表情,继续把她卷进绵绵软软的被窝,“大清早糊什么火柴盒?我在这呢,睡你的觉, 睡醒了给你发两块零花钱。”

听到这句,姜湘耳朵动了动, 勾他手指, 用软乎乎的声音问他:“你手上还有钱呀,有多少, 不考虑上交吗?”

“……”梁远洲睁开眼,对上了她水润润的漂亮眸子。

姜湘不大好意思,戳他胳膊,“你怎么不说话呢?”

“……大小姐,现在六点整,你不困吗?闭上眼睛继续睡,睡醒了我手里的钱都给你,都上交。”

姜湘“哇”了一声,愉快地闭上眼睛,钻他怀里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十点多。

枕边没了男人的身影,姜湘迷迷瞪瞪下床,踩着棉拖鞋去卫生间。

只见里面水龙头哗啦啦呲着水,梁远洲正弯下腰,在水龙头下冲头。

简单粗暴洗完了头,他直起身,拿毛巾随便擦了擦水珠。

看见门口发愣的姜湘,梁远洲笑了一声,走过去,“湘湘,是我吵醒你了?”

“不是,我自己醒的。”姜湘摇头。

他穿着背心裤衩直接靠近,姜湘有点别扭,后退了一步,不大习惯这样亲密的场景。

梁远洲自然注意到了她躲避的动作,揪她耳朵,“躲什么躲?一觉醒来不认识我了?”

姜湘下意识捂耳朵,被他一拽,整个人更是扑到了他胸膛上,隔着一件薄薄的灰色背心,男人温热的体温传递过来。

她红着脸起来,有些害羞,眼睛看向别处,“小梁同志,你,你能不能多穿一件衣服?”

“哦?”他勾唇坏笑。

“你出去,”姜湘低着头,试图推搡他,“你把衣服穿好,我也要刷牙洗漱了。”

“行吧。”

梁远洲摸了摸她的脸颊,看在他刚搬过来的份上,暂时放过她,总要让她有一个习惯的过程。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姜湘一个人躲卫生间洗漱,洗漱过后,把一头乌黑长发分成两束,编了两根麻花辫。

然后是换衣服,她出去翻衣柜,当着梁远洲的面,磨磨蹭蹭许久,才翻出了一件小抹胸,纯棉背心,碎花衬衫,一条工装裤。

梁远洲眉头微皱,看着严肃正直,手上却捏着她翻出来的那件白色小抹胸,似乎很少见过,十分好奇……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啊。

姜湘咬牙,极力让自己脸上表情自然,佯装淡定地从他手里夺过小抹胸,抱起衣服,准备去卫生间。

梁远洲哭笑不得,拉着她道:“去哪呢?换衣服就在这换,我给你帮忙。”

“用不着,你走!”

“湘湘乖,昨晚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了……”

“那也不用你帮忙,不许,不许,唔。”臭流氓,不要脸。

姜湘眼泪都快出来了,躲又躲不过,跑也跑不掉,最后被他摁到了腿上,美名其曰帮忙换衣裳。

换到最后,顺理成章滚到了床上,梁远洲简直要溺死在这温柔乡,无法克制,无法自拔。

“湘湘。”他嗓音低哑,在她耳边埋头亲吻。

好几次,他差点进去,吓得她一个激灵躲了躲,呜咽着咬他肩颈,“你答应我的,不让我这两年怀孕……”

昨晚两人是胡闹了挺长时间,好几次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但也没真的进去,她不敢赌,梁远洲更不敢赌。

万一真的一次中奖,两人都得慌张傻眼。

梁远洲忍得实在辛苦,暗骂了几句脏话,“一会我就去医院,问问那什么避孕套!”

姜湘含着泪怯怯看他一眼。

梁远洲的心都要被她这一眼望得融化了,他低声哄她,“湘湘别怕,我心里有数,答应你的事说到做到。”

下午两点,太阳高高挂在天上。

梁远洲骑着自行车照常送姜湘上班,把人送到国棉厂,再递过去一袋喜糖。

姜湘有点发愁,“我怎么跟人说啊?突然就,就结婚了。”

“也不算突然,”梁远洲摸摸她的头,“我天天接送你上下班,长眼睛的都知道湘湘你有对象,结婚定下来不稀奇。”

姜湘也没法子,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国棉厂仍然是一团乱,除去正常排班的车间生产,除四害讲卫生的宣传搞得轰轰烈烈。

就在姜湘发愁怎么发喜糖,给谁发的时候,梁远洲去了一趟干部疗养院。

“噗。”钱四海刚喝下去的一口茶全部喷了出去,呛得半天停不下来。

梁远洲淡定地拍拍他的背,“老头儿,你冷静一些,养好身体,我还指着你下周来当我的证婚人呢。”

钱四海不听他忽悠,没好气地骂,“结婚是大事,你拉着人家小姑娘急急忙忙去民政局领证,不提前跟我打招呼,也不让我提前见见人。怎么,当老头子糊涂了,搁我这里搞先斩后奏呢?”

梁远洲眼角抽抽,没吭声。

钱四海就觉得不对劲,“说吧,你媳妇儿有什么问题?让你不敢带她来见我。”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她成分不大好。”

“哦,什么成分,富农?中农?”钱四海表示做足了准备。

“都不是,她是民族资本家后代,富家千金。”

“你再说一遍,什么后代?”

“民族资本家——”

话还没说完,房间里传出一声怒吼,“梁远洲!”

“在呢,老头儿,你声音小点,我听得见。”

“你听得见?啊?你听个狗屁你!”钱四海气得冒火,拄着拐杖在房间里绕圈圈。

“我就说,难怪这么长时间,你不愿意把人带过来让我见一见,原来是瞒着我这个呢,行啊你,真行!娶了一个资本家的女儿!”

梁远洲摸摸鼻子,早就料到了今天这个场面。狠了狠心,扑通一声跪到钱四海面前,先把求饶的姿态摆足了,然后低声下气。

“老头儿,我是真喜欢她,什么成分不成分的,我不在乎。况且她成分不好,我成分好啊,我两中和中和,也挺好的……”

钱四海骂:“好个屁!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梁远洲摆烂,“我们证都领了,你不同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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