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辈子
人,歇斯底里地疯过。
也没人记得,顾清有一位叫做时倾的,从高中一直相恋到如今的爱人。
时倾孤独地等待着。
某一天,他终于等到了他迟到的爱人。
“傻狗……”他眯着眼笑,不在乎自己被鬼轻薄,反而抱住被子,心满意足地流泪,“我的puppy……”
顾倾不知道自己眼前是什么时候漆黑一片的,像是是坐在电影院里看了一场冗长的电影,剧终了了。
那个傻乎乎的人,实现了他的愿望。
黑暗深处传来极轻的声音,不停地重复着:“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时倾……顾清……顾倾……
双胞胎……
他早该知道的……
“我叫顾清,是时倾的爱人。”顾清微微笑了,眼里落下的不再是血泪,而是清澈的、温热的水珠。
“傻瓜……”
“咔哒——”
似乎有锁链打开的声音。
那些温暖又悲伤的记忆回到顾清的脑海里,他想起了一切……
黑暗渐渐褪去,光线亮起。
顾清眯着眼,隐隐约约看见前方——
红色的流苏微微晃荡。
我头昏脑胀地醒来,眼皮肿得睁不开眼。
手中的流苏安静地躺在那儿,我放下了它。
以后……也不需要了。
踩着拖鞋走近洗手间,我看见自己憔悴的面容。
真难看。
洗漱完我到床头柜前,拿起药瓶。想了想,我还是放了回去。不吃了,反正吃了,估计也会一把火烧没了。
我的心变成了石头,艰难又痛苦地跳动着。我告诉它,我们很快就会变成轻飘飘的一把灰,它才安分下来。
离开房间,我听见厨房有细碎的动静。
难道是进贼了?我回房间拿起螺丝刀。
我是想死,但我不想被别人杀死,我只想自杀而死。
脱掉拖鞋,我踮着脚往厨房门口走。
那人不知道我的靠近,就这么端着碗转身,还穿着我那可笑的粉色兔兔围裙。
看见那人的脸,我松开了手。
螺丝刀砸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抬头看向我,眼神一如既往地温柔,“倾倾。”
是梦吗?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愣愣地盯着他。
“倾倾,时倾,过来,我想抱抱你。”他放下碗,朝我伸开手臂。
我胆怯地往后退,眼泪毫无知觉地滚落。
“时倾,过来。”他像那时在床上那样,轻柔地哄我,“你过来,抱抱我呀。”
心脏剧烈地跳动,我忍住退后的欲望,一步一步朝梦境走去。
这一定又是一场美梦,我想。
在鬼消失后我无数次梦到这一幕,有时是在客厅,有时是在高中教师里……
每当我想要抱住他时,梦境消散了。
可我是不懂得教训的白痴,最后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走向他。
就像现在这样。
但这一次,我抱住了他。
他的腰身温热,滚烫的鼻息扑在我的颈侧。
“时倾,时倾。”
他一遍遍地叫我,眼泪浸湿了我的衣服。
“你这个傻瓜……”
我踮起脚擦掉他的泪,随后吻上他的唇。
他凶狠地亲吻我,舌头粗暴地刮过口腔里的每一处。他用虎牙碾磨我的唇瓣,疼痛让我彻底安心下来。
相视一笑,我们没有提起那件事。
因为……如果是我死去,顾清也一定会选择这么做。
他教会我什么是喜欢,又教会我什么是爱。
如今,我也能回答年少时的自己。
爱能让我们跨越生死……让我心甘情愿放弃一切。
“我回来了。”他说。
我轻轻笑了,再次吻上他。
“欢迎回来。”
【正文完】
万年单身的顾总竟然要结婚了。
贺年第一个惊掉了下巴。
“什么——?!你哪来的老婆?啊不是不是,嫂子别介意,”贺年挤眉弄眼一番,随后瞪着顾清,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啊?你从来没说过!”
许时淡定地喝了口咖啡:“少见多怪,就不能是地下恋情么。”
顾清状似无意般转动戒指,满面春风,“是,其实昨天才领证。”
“到时候婚礼请帖送到,记得来啊。”
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扁。
“呵,直接闪婚……算了,没把我们忘了就行。”许时放下杯子,转头看向从坐下就一直没说话的嫂子,“你好,我叫许时。”
嫂子似乎有些腼腆,姝丽的面容带着些薄红。
他就这么看着许时,眼里情绪令许时无法分辨,也许是怀念……或是伤感?
可他确实不认识嫂子,只能礼貌又疏离地微笑。
“我……我叫时倾。”男生双目微弯,轻声道。
时倾一瞬不瞬盯着许时。
对方怔愣几秒,随后自然地看向顾清,“不介绍一下这位是谁么?”
“我老婆。”顾清回答,“我要结婚了。”
“什么——??”贺年发出尖锐的爆鸣。
时倾垂眸,挡住眼底的神色。
顾清安抚般握紧他的手,两枚相似的素戒靠在一起。
这样的情节已经发生了三次。
即使早已有心理准备,可时倾还是觉得胸口有些堵塞。
可当顾清温暖有力的手紧紧握住他时,藏在心灵深处的恐慌也消失了。
他已经找回了属于自己的风筝线,不再惧怕猛烈的风。
……
时倾先一步回到车上,揉了揉眉头。
要不以后他还是别来了,不然就得一直听贺年嚷嚷,耳朵都要聋了。
“走吧。”顾清关上车门回过身子,掌心在时倾头顶压了压,“别怕。”
“没怕。”时倾微眯着眼,蹭了蹭他的手心。
见他没什么不好的情绪,顾清发动车子。
时倾看向窗外。
一盏盏路灯闪飞驰而过,光影在他脸上跳跃。
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也如今夜一般温柔。
那时的他与喜欢的人肩并肩,指尖不经意相碰,对未来还有无限憧憬。
如今他找回了他爱的人,昏昏欲睡间,一件大衣轻柔地将他裹住。
一如当年。
婚礼溜流程并不繁杂,两人一致同意一切从简。
如今同性相爱已经合法,他们的婚礼选址也选在了国内。
两人默契地没提那段惨烈的过往,他们总要往前走。
再说了,爱人就在身边,无需再纠结过去。
两人熟悉的朋友屈指可数,顾清为了炫耀自己有老婆了,还特意给一众合作伙伴递了请柬。
为此时倾表示无奈,但他的注意力很快飞去了别的地方——他好像得了婚前焦虑症。
“老婆,别紧张,只是被带着走到我面前,然后说我愿意就好了。”顾清抱着他,俯身亲吻他的脖颈,“别怕别怕。”
“话说得轻松,”时倾推开他的脑袋,烦不胜烦,“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