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厢情愿
请问你找我有事吗,姑母。”
“……你过得还好吗?”
女人因为这个称呼沉默了片刻,没有了开始的激动。她用带着隐秘期盼的眼神,用那双沙佛莱石一般颜色浓艳的眼睛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曲起指节,轻轻叩了两下桌子。
“如你所见。自由,快乐,富足。不过你应该假装没看到我,毕竟这又不是救助站宠物领养,还能够安排回访。你瘦了很多,是丈夫不够体贴,还是女儿不够听话?啊……你难道会睡不好吗?”
那双紫色的眼睛眯起来,里面带着五条悟从来没看到过的恶意。
“不论你出于什么心情站到我面前,我都希望不会有下一次。晚上不要照镜子,这样就不会做噩梦了,姑母。”
夏油幸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但却被茶色头发的女孩子抱住了腿。
“妈妈,不是说给绘里香买好蛋糕就出来吗?外面好热的。”
她被七八岁的小女孩牵着手,接过了店员帮忙捡起来的东西,离开了甜品店。
隔着玻璃窗,夏油幸还去看那个孩子,却只能看到那个坐在他对面的少年贴过去,好像在亲他的脸。
五条悟对这个局面束手无措。
他向来是不怎么被这种世俗关系所约束的,而且是一出生就被高高的捧起来,并没有感受过所谓的父母之爱。可是夏油杰之前提到过,母亲是外嫁女,他是后来才被抱回去养的,有过普通人的生活。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经历,才让他的个性之中有了自己难以理解的软弱。
“杰……还要吃吗?要不要我们换个地方,你想去蹦极还是坐跳楼机?或者看电影也行?”
夏油杰摇摇头,“你不用在意,就当成游戏弹窗忽略掉好了。”
“可是你看起来不开心,我不要忽略掉嘛。”
五条悟脸颊鼓起来,觉得对方这是敷衍。
他比夏油杰养的更娇贵,没有人能拒绝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因此撒娇里都带着点势在必得,不容拒绝的意味。
夏油杰就戳戳他仓鼠一样的脸,“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没有开心。”
“那没有跟不有什么区别,你少骗人了。”
五条悟被他戳的漏了气,托着下巴皱眉。
“她是来道歉的吗?你开始很激动,我以为你会说什么原谅她呢。毕竟按照你的同理心,肯定会说什么,她生了你,也是因为有压力才没有养,毕竟一个人对抗御三家是不可能的。但是你让她走,等等,该不会是怕禅院家找她麻烦吧?”
夏油杰听笑了,有点无奈的吐槽。
“这是什么乙女游戏圣母女主角啊,你是再说上次我们打的全年龄向联机游戏吗?说实话,我只是看到她的脸没有反应过来而已。都十年了,记得她是谁已经很不容易了,难道还指望我抱着哭说什么原谅?”
他用冰凉的指尖点在五条悟的额头上,将他往后推。
“悟,我不原谅,我决定全都不原谅。”
那一点凉似乎透过皮肉,钻到骨子里,渗入五条悟发热的头脑和躁动的心脏之中,让他平静下来。
“噫,杰真的好可怕,如果我以后惹你生气,你打也行,骂也行,不要像这样好不好嘛。”
“好啊,但是你要听话。”
夏油杰把没抵抗的五条悟推的靠在椅背上,嘴角的弧度扩大。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也不能永久的保持理性。我还是有最基本的认知的。”
“听不懂。”
五条悟撇嘴。
“那你听过索多玛的毁灭与罗德得救的故事吗?”
夏油杰没等他回答,自顾自的复述这个故事。
“索多玛城因为罪恶要被毁灭,其中也有被天使引导,可以活着离开的善良之人。其中就有罗德和他的家人。天使因为耶和华怜恤罗德,拉着他和他妻子孩子手,带他们到城外,叮嘱他们“逃命吧!不可回头看,也不可在平原站住,要往山上逃跑,免得你被剿灭。”罗得对他们说:“我主啊,不要如此。你仆人已经在你眼前蒙恩,你又向我显出莫大的慈爱,救我的性命,我不能逃到山上去,恐怕这灾祸临到我,我便死了。看哪,这座城又小又近,容易逃到,求你容我逃到那里,我的性命就得存活。”天使对他说:“这事我也应允你,我不倾覆你所说的这城。你要速速地逃到那城,因为你还没有到那里,我不能作什么。”
罗得到了琐珥,日头已经出来了。当时,耶和华将硫磺与火,从天上耶和华那里,降与所多玛和蛾摩拉,把那些城和全平原,并城里所有的居民,连地上生长的都毁灭了。罗得的妻子在后边回头一看,就变成了一根盐柱。”
五条悟听得迷糊,他虽然被称作神子,却是不信教的,还有种“天上地下,为我独尊”的自信。就算聪明,可是对这种宗教故事不怎么敏感。
夏油杰有点扳回一城的诡异成就感,他就rua了一把五条悟毛茸茸的头发。
“做出选择是很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决定之后便不能回头。沉溺留恋就是执迷不悟。悟,你应该懂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吧?”
五条悟就笑,他摘掉墨镜看夏油杰,苍色眼瞳亮晶晶的。
“再喊一次,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噗……”
看到那个存在感强烈的熊猫眼,夏油杰忍不住笑出来,没说什么我也知道,顺着他的话喊了一声悟。
“我的心。”
五条悟得意洋洋,就差把尾巴束起来招摇了。
“嗯?”
“杰真笨,是汉语啦,汉语,悟就是‘我的心’”。
天都擦黑了,两个人才各自回了宿舍。
应该是为了照顾心情不佳的夏油杰,两个人跳楼机跳了好几次,还去搭乘咒灵兜了风,就算是年轻精力旺盛,回来的时候脚步都沉了一些。
夏油杰手放在门把手上,觉得有点不对。
他出去的时候是有锁门的,现在却一拧就开。
带着点疑惑开了门,却发现椅子上坐着个人,屋里没开灯,看身形却不像伏黑甚尔。
夏油杰按了开关,有点像是年久失修的灯泡闪了两下才点亮。
“……叔父?你怎么会过来。”
夏油杰反手关上门,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
禅院直哉等了有一会儿,本来是闭目养神,却迷迷糊糊差点睡着,被喊了一声,陡然清醒过来。
“啊,我来看看你。”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夏油杰走过去,坐到他旁边,才发现桌子上还摆着个保温桶。
“班主任说你出去散心了,偶尔也是需要放松一下的。”
说着伸手去摸夏油杰嘴角的淤青,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
“这两天,怎么样?那个五条家的跟你矛盾很深?”
夏油杰这才知道肯定是昨天跟五条悟打架这件事被传道禅院家了。
他有点无奈,毕竟还真不是什么大事,这个年纪容易冲动,五条悟又是个容易挑战人耐心的,打架这种事他都觉得以后肯定不会少了。
“其实没什么矛盾,就是切磋,打出火气了,谁也不服输。”
夏油杰拿了伏黑甚尔教的话糊弄人,他确实没法把五条悟说的东西复述出来。
“如果觉得这里不好,去京都府立也可以。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