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报
禅院家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到时候你可以不用留手。”
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平时一口一个伏黑先生,现在有求于人,张嘴就喊叔父。
伏黑甚尔冷笑,“可以,要加钱。”
两个人达成了初步的合作,而且也基本上熟悉了对方的气息——除了偶尔伏黑甚尔鼻子会痒,基本上不会跟一开始那样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一块失眠了。
是夜,两个人都睡的挺沉的,但可能是因为白天被揍狠了,夏油杰出了不少汗,硬是在梦里渴醒了。
他睡的迷迷糊糊,眼睛都睁不开,依稀还记得现在没有侍女守夜,就自己爬起来,想下床找水喝。
然后一脚踩到了什么温热光滑,柔软又带着弹性,用力还会往下陷的东西……
这是换毯子?他试探着把另一只脚放上去,听到了一个低哑的声音,里面倦意极弄,充满了不耐烦跟愤怒。
“你有病吗?大半夜不睡觉梦游?”
脚下的毯子也随着对方呼吸的频率起伏,甚至变得坚硬起来。
夏油杰一个激灵清醒了,连忙迈开腿跳下了脚踏。
“抱歉……你没事吧?”
他打开灯,看到伏黑甚尔赤裸的胸膛,和只盖到腹部的薄被。
对方眯着翠绿色的眼眸,气息危险。
“你真是比现世报还快,白天刚说了一句当脚踏,这么着急兑现吗?”
夏油杰心虚,如果躺在那里的是个贴身女仆而非天与咒缚的伏黑甚尔,恐怕都让自己踩断肋骨了,尤其是他最后还跳了一下。
“怎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贴身女仆……不,不对”,意识到嘴比脑子快,说了让人误解的话,夏油杰马上补了一句,“我是说,还好是你,我没有听到其他声音,骨头应该没事吧?”
夏油杰多了个外号。
不知道是伏黑甚尔运气太差,还是两个人天生相克,自从半摊牌达成合作关系之后基本没顺过。
但身为禅院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还是自己的雇主,他怎么都不能真的有实质性的报复,可要完全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用了折中的办法给对方找不痛快。
比如对练的时候下手黑心一点,倒霉的时候骂他一句“现世报”。
这还算是委婉含蓄的了,现世报哪有夏油杰的报复快啊。
不知道这小鬼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一向畏手畏脚,不肯放他出门的禅院家同意了去东京都立咒术高专的想法。
然后禅院直哉就找上门来试图让人回心转意,还迁怒到自己身上。
“你不过条野狗而已,能让你进屋子都是看在杰的面子上,现在居然敢对我甩脸色?”
伏黑甚尔百无聊赖的抓起一把棋子,又松开手,噼里啪啦一阵响后,一颗不落的掉回盒子里。
“真遗憾,打狗也要看主人。在让你可爱的小侄子生气之前,赶快把你的手收回去。啊,你是来告别的吧,正好行礼也给他收拾一下吧,我没怎么念过书,正苦恼不知道带什么。”
“你!”
禅院直哉气得牙痒,但是已经被伏黑甚尔打过一次,不愿意轻易跟他动手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
“真没用啊,就连甚一都比你好使唤。作为狗也完全不称职。杰的东西当然会走专门的通道托运过去,难不成还需要让他带什么行李吗?”
夏油杰听的烦了,自己停下了给咒具灌输咒力的动作,拉开门到了外间。
“叔父是来给我送行的吗?”
禅院直哉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只是脸上仍有郁色。
“真的要去东京都立吗?留在京都会更方便吧。”
“这是祖父赞同的。”
“……好吧。如果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联系。”
“我知道的。那我们就出发了。”
“现在就去吗?明天才是开学日吧?”
禅院直哉皱起眉头,觉得这个消息有点突然。
“先要搭新干线到东京,之后找到学校那边接送的车辆,最后抵达学校。粗略的估计也要五个小时以上。校方给了固定的时间和地点,现在得出发了。”
夏油杰给自己多预留了两个小时,不仅是出于谨慎,更多是想要出门转一圈。
禅院甚尔只能把自己带来的背包递了过去。
“杰以前没怎么在外面待过,带上这个,有些地方不支持刷卡。”
“好的,谢谢你,叔父。”
猜到了里面是什么,夏油杰很给面子的打开之后,旁边的伏黑甚尔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里面是用皮筋扎起来的万元大钞,一捆目测得有接近五厘米厚,里面放了六踏。摞在一起刚好给背包把底压实,看起来平平整整。
“当零花钱吧,省的到时候还要专门去取。”
————
伏黑甚尔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不如说他赌一次马都能花的比这多。但那都是兑换成大大小小的筹码,或者卡上的一串数字。
这种孩子出门念书,给一书包现金当零花钱的,实在是有视觉冲击力。
两个人坐新干线的时候,他就在心里算了一下包里会有多少钱。
一踏大概五十张,那就是总共三百张,一张一万,里面放了三百万。
相当于背了辆中高档的家用车出来晃悠。
夏油杰对此无感,长这么大他都没有亲自花过一分钱,衣食住行都是别人操心,甚至没有经历过买票。
大夏天的他还穿着那身绣着禅院家家纹的黑色和服,跟在伏黑甚尔屁股后面,活像小狗追大狗。
在列车上还好,冷气充足,但是下了车他就受不了了。
东京的室外热的人心情烦躁,加上是周末,行人也不少。
这身打扮不仅跟环境格格不入,还吸热又不透风。夏油杰热的脸都泛红,拽住了伏黑甚尔的衣角。
“我要把这身衣服换掉。”
伏黑甚尔不仅没有同情心,还笑话他。
“这不是凉快的很吗?换掉干什么。”
他摸了摸拽着自己那只手,触感微凉,啪的打到一边去。
“我不知道外面会这么热,而且穿成这样也太奇怪了。”
夏油杰态度坚定,伸手指向了商场。
伏黑甚尔也不想把人热出个好歹,没让夏油杰真的发脾气,就朝着他指的商场进去了。
然后两人,准确来说是两人中看似年幼的一方受到了美女导购的热烈欢迎。
因为那身和服是真的贵,家纹都是拿银线刺绣的,夏油杰又长了一张冤大头的脸,相比之下,伏黑甚尔这身休闲懒散的装束就显得平平无奇。
这是他。”
孩子总归是没有错的,夏油杰不赞同禅院直哉这么讽刺他。但是为了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他还不至于驳自己叔父的话。
“我饿了,想吃红豆年糕汤。”
“只能喝一点,吃多了会积食,等下还有晚宴。”
禅院直哉觉得天气这么冷,想喝点东西暖暖肚子无可厚非,但年糕不好消化,他又怕夏油杰贪嘴。
“那匀给他一份,我只喝一点,不吃年糕。”
禅院直哉就盯着加茂宪纪看了几秒,揣着手去吩咐厨房去准备了。
夏油杰把人拎到桌子前面坐下,自己开始打量屋里的陈设。
其实要说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