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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

 

她试图从?他身上离开。说话就好好说话, 为什么要将她带到这里?

距离太?近,她连心跳也急, 更无法冷静思考与应答。

闻晏的手在她的腰上摩挲着, “去哪,在这说会话。”

“我可?以坐在那……跟你说。”

“我听?力不大?好,那么远, 我听?不清。”

梁音夜:“……”

年纪轻轻,耳背了是么?

她憋了憋, 问:“我能说我后悔了吗?能不能请你出去?”

“不能。是你邀请我来?的。”

一副请神容易送神难的做派。

梁音夜隐隐意识到,今天似乎真的避无可?避。

他察觉到了其中端倪, 一一拾起,只在今天来?同她全部对?质。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凝着她, 嗓音冷冽,“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

他的心脏都被绞得生疼。

那个小孩的出现并非毫无用处, 就算不是事实, 在他与?她试说起如果与?未来?时?,他于她眸中看到的只有讶然和不可?思议。——那是在听?见自己从?未想过的事情时?出现的反应。

那个画面看得他恸然。

有一瞬的功夫,闻晏觉得她很狠心。

明明说的喜欢他, 可?是又不曾想过与?他的什么未来?。

他的声音转重,梁音夜被他逼到退无可?退。

她喉咙有些?艰涩,半晌, 却还是出不了声。

她不是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的未来?。

她只是, 连自己的未来?都很少去考虑。

连她自己都没有未来?,她又要去想什么旁的未来?。

她不是对?他那么残忍, 只是对?自己残忍。

可?是梁音夜不是很想告诉他。那些?事情,即使他察觉了端倪,也不会知道具体,而?她也从?来?没有主动让他知道的意思。

因为知道自己的情况,也清楚地意识得到她的病情在加深,所以她没有想过他们会有以后。即使知道他喜欢她,即使她已喜欢他许多年,觊觎多时?的人像一片雪花一样飘落在了手心,那种感觉很是欣喜,她也没有想过要和他在一起。

不是因为不想,只是因为她生了病。

病得最厉害的几日,唐微的眼睛一直都是红的,没有缓下来?过。她知道,那是唐微背着她偷偷在哭,担心她真的出事,可?是她也知道,她不知能走到何?时?。

她曾痛苦不堪,不想来?日,也不想来?世。

现下能安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梁音夜的手往回收,她不想争执,他既然说他收不了,那她就撤回来?——多么简单的道理。

可?这个人实在难办,他也不收,也不让她拿回去,握着她的手冷声问:“不是说要养我,为什么又收回。”

梁音夜被他折磨到头痛,不知他到底想怎样。

“梁音夜,你还有很多话没有同我说。两次在你家门口,隔着那道门,你有很多想说的话,不曾宣之于口。”

一次是他深夜酒醉,她已经再?明白?不过他的心意。

一次是那次雨夜,她得知他这五年来?所有跌宕。

他一顿,“还有很多瞒着我的事情……你准备什么时?候才告诉我。”

她或许从?未准备与?他言明,他不来?问,她这一生都不准备同他说。

可?她又怎能如此残忍。

叫所有的事情发生在他什么都不知晓的情况下。

即使是蝴蝶折翼,即使是美?玉碎落。

也会发生在他全然不知的时?候。

他还在照常一日三餐、一年四季,而?她早已无声陨落。

他按住她接吻,像是想叫自己着陆,心口在生绞。

或许他早就捉到了重点——在那一部部电影中,她将自己的献祭。

《雾霭》——永失吾爱。她与?深爱之人生死?永别,彻头彻尾地品了一遍失去所爱的苦楚。

《圆满》加深一重,她直接将自己的经历融入其中,去体验、去感受、重新剖出曾经的那些?遍体鳞伤,任由伤口血淋淋地坦现她也不可?惜,因为那就是她要的效果。一部电影看哭无数人,里面情感的浓度得有多高,而?那些?浓度都是由她灌注。

他发觉得那么敏锐,从?看第一部 开始就已经捕捉到了问题,只是当时?不曾想过已经这般严重。

他的吻很重,可?她难过得受不住,眼角滚下泪来?。

她以为都被她避过去了……躲着躲着,事情就过去了,没想到是她太?异想天开。

瞧,今天被人算账算到家门口来?了。

因为她想说的很多话,她都觉得不太?合适。在说的时?候,她怕自己满得丰沛的情绪会从?中溢出来?端倪。

她怕她会克制不住地朝他走去,接住他的爱意,成为恋人、与?他相爱。

却又更怕,没过多久,她就支撑不住地离开,叫这短暂的时?光搅乱他今后的正常生活。

她只想他永远恣意快乐,去拍他想拍的电影,去过他原先正常有序的生活……她不想打搅。

在得知他不喜欢自己的时?候,她叫自己不要妄念。

在听?见他的告白?时?,她却又觉得惶恐。

她实在是一个足够的矛盾体。

想要,但是不敢要。

总是觉得,得不到爱。

这种东西?离她太?远了,即使是在奶奶离世之后才远离,也已经有十二?年。

十二?年的岁月,有多长呢?

望去苍茫茫一片,寻不到曾经的边际。

他有些?粗粝的指腹抚去她眼角的泪痕,“你不要以为我不想听?,就替我做了主……也不用担心害怕什么,世间所有缘法都有定数。”

“梁音夜,同我说,有什么想说的话,都同我说。”他没有给她什么思考的时?间,迫着她,“不要藏在心底,也不要让它们就这样沉在那,那样我永远都不会知晓。”

她的眸底有几分恍惚的怔然。

“你明明有很多想说的话,”他指出,“那天晚上,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跟我说。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你了,但是你去哪里了?你忽然走,忽然回,那几天你都在哪里?为什么回来?以后那些?话就都消失了?你全吞回去了么?可?明明,你本是准备告诉我的。”

他像是在讨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眼眸只是一眨,她的眼泪就又落了下来?。

那几天她都在治病。她的情绪很不好,难过将自己埋得太?深。

那一晚情绪最激动,也最丰满,确实有很多话想说。隔了几天冷静下来?后,想说的欲望褪去,她再?启不了齿。

她垂下眼,想退避开他的直视,可?他没让。

“你瞒我的太?多了,肆肆。”他那双黑眸,恍若看透一切的清楚澄澈。话音落,他轻吻着她,在喂给她吻的同时?,也给她下着蛊:“都告诉我,好不好?”

她的眼泪簌簌落,怎么也止不住。

可?他未退半分,依旧在逼:“我与?你不同,我想了很多我们的未来?。你想听?么?”

她脑袋一片混沌,怔然几秒后,摇着头。

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隐隐能猜测,也隐隐有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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