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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如此甚好。”

“公子不必再送,我乘马车来的,来去也方便。”

温慎未在执着相送,只行至竹林外便往回走,刚进门,就见月妩坐在桌边盯着礼盒看。

“想拆便拆吧。”

月妩咧开嘴,三下两下就将礼盒拆开,拿出里头的东西。

“是芭蕉。”她举起来。

温慎只在诗里读过芭蕉,还未见过。但他知晓,这水果想要运输到江陵来,得费些功夫。

他见月妩眼中闪着光,不禁笑道:“吃吧。”

月妩剥开芭蕉咬了一口,嚼得正欢,又看温慎没吃,便又剥开一些,递出去,道:“你吃一口吧。”

温慎看着月妩咬过的地方,沉了沉眼眸,微微垂头,在月妩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轻嚼慢咽。

食物从他喉咙滑过,月妩能看见他喉头明显地滚动。

这东西她脖子上没有,她应当是好奇的,可不知到底为何,她只觉得心跳得有点快,不敢看他。

“原来是这个味道。”温慎忽然道。

月妩瞳孔一缩,心跳如雷。

“什么味道。”她问。

“绵软,甜中带涩。”温慎正经答。

月妩抿了抿唇,不再说话,捧着芭蕉小口小口吃。

温慎没注意到她的变化,他打开荷包看了一眼,道:“这芭蕉拿几根去给溪行,你觉得如何?”

“好。”

“方才那位李家的公子给我们送来了二十两,我先收着了。”

“好。”

温慎见她心不在焉,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吓得她一抖。

“我和你说什么你可听见了?”

“啊?”

温慎无奈一笑:“没听着应什么好?”

他又将事情重复一遍,这回月妩认真听后点了头,他才将东西都收好。

天气晴后便再没下过雪,地里陆陆续续有村民开始下种,温慎的田佃了出去,倒是不用下地,每日里也就种种屋后的菜地,砍砍柴。

直到二月,几乎日日都有人来拜访,有些是来还钱的,有些是来送东西的,厨房地上摆了一地萝卜白菜,根本不怕没东西吃。

二月过,也到了该上学的日子,但温慎没去,月妩不知还有这回事,也无从过问。

她的新衣裳做好了,穿着新裙子跟温慎一起去农田里。

温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田间走访询问,记录这一年的庄稼种植情况:播了多少种?种的都是些什么?用了哪些农具?花了多长时间?诸如此类。

他名声好,人缘也好,村子里的人愿意和他交谈。

快到晌午,村里的大爷刚巧忙完,坐在树下与他说话,他边说边拿着册子往上记。

那本册子很厚,页角泛黄,看起来是用了许多年了。

月妩蹲在他身旁,听他们说话,偶尔插上一两句:“那为何不用那种更好的农具呢?”

“那种农具做工复杂,价钱高,哪儿是咱们能用得起的。”老大爷见她是温慎带来的,语气和蔼不少。

“是。”温慎附和,“我查了不少史书典籍,虽是能勉强造得出省力的农具了,可造价太高,一时也用不起。”

老大爷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道:“要吃午饭了,温秀才不如跟老身回家吃顿便饭。”

“不必不必。”温慎连连摆手,拿出布包里的干粮,“我带了吃的,您累了一上午了,快些回去休息会儿吧。”

老大爷又再三邀请,见温慎一直推拒,便不再强求,只剩月妩依依不舍地看着老大爷的背影。

温慎觉得好笑,分一半饼子给她:“晚上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她捧着已经冷了的饼子咬一口,瘪着脸道:“好硬。”

“喝些水。”温慎将水壶递过去。

月妩不情不愿喝了几口水,小脸还是苦着。

“是我不好,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不能总是吃这些。”温慎上前摸了摸她的头,“明日你便留在家中,早上我煮好饭,你中午热一下便好,你会烧…”

她忽然凑过来抱住了他的腰:“我要和你一起。”

温慎左右看了两眼,见四周没人,也抱住她,笑问:“是想跟我一起,还是想出来玩?”

她抿着唇笑,不说话。

“小妩,困不困?”

“嗯。”她在他怀里蹭了蹭。

“睡一会儿吧,下午还要往前走。”

早上起得早,她这会儿眼睛一闭便睡着了,温慎一手揽着她,一手摸出书本来看。

直到

田间陆陆续续又来了人,他才将怀里的人喊醒,继续去田间询问。

月妩显然是没睡醒,迷迷糊糊的,也不插话了,呆愣愣跟在后头。

有人悄声八卦:“这是你那个谁啊?”

温慎含笑点头:“嗯。”

“看着还好小。”

“是,还未及笄。”

“等成亲时记得请我哈,我去给你们帮忙。”

温慎应是,与人道别,继续朝前去。

又到天色渐晚,晚霞送来凉风,冷得月妩一哆嗦,她才稍稍清醒一些。

“冷吗?”温慎偏头问。

她摇头。

“还有最后一家,问完我们便回去。”

“温慎,我腿疼。”

“一会儿我背你回去。”

月妩满意了,不再询问,安安静静跟在他身旁往前去。

晚霞要落下时,他终于收起小册子牵着她往回走。

她可没忘他方才说了什么,摇了摇他的手,小声道:“温慎,你还背不背我呀。”

“背你背你。”温慎忍不住弯起唇。

走至一处平地,他弯下身,将月妩背起来,稳稳往前走。

月妩高兴了,趴在他的肩上,用脸蹭蹭他的脸。

他心中一紧,皱着眉道:“不要这般。”

月妩现下心情好,也不生气,还在跟他撒娇:“温慎,我脚疼。”

“磨破了吗?”

“不是,是脚底疼,走太久了,路上硌得慌。”

“晚上用温水艾草泡泡。”

月妩凑到他耳旁悄声道:“还要温慎揉揉。”

他头皮好像有虫蚁爬过,酥酥麻麻一片。

“我很听话哦,没有大声说出来,温慎也要听话,给我揉揉,好不好?”

温慎喉头忍不住滚动,哑声道:“好。”

回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吃罢饭,月妩坐在床边泡脚,温慎在书桌旁整理今日所得。

她泡了好久了,有些不耐,气道:“温慎,你还睡不睡的。”

“不是要揉脚?我记得的。”

月妩脸上的不满意烟消云散,又露出笑来。

“我写完最后一页便来。”

“好。”月妩笑着擦净水,裹去被子里等着。

没过多久,温慎便过来了。

他是洗漱完后才去誊抄的,这时只穿了几件里衣,披了个外衫,坐在床边朝她伸出手:“来,我瞧瞧是哪儿硌到了?”

月妩笑着往后仰,撑着身子将足送出去:“足底,好疼的。”

温慎莞尔,接住她的足,轻轻在足底按压。

“明日你还是不去了吧。”

“不!”她抽动腿,“我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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