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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木瞥她一眼:“你训练伤了腰啊?”
“没有的事。”
辛木去浴室后,辛乔拖完写字桌前的一小块,把椅子拖回原处。
辛木写卷子的台灯还没关,高亮度的白炽灯光下,一切都无可遁形。
比如桌沿磨出的无数条擦痕。
比如那种很落伍的土黄色清漆椅背上,被狠狠磨掉了一块漆。
比如很老式的木地板,年头久了,无论怎么拖都显得灰扑扑。
辛乔匀了匀呼吸,面无表情收起拖把,清洗的水槽是没有热水的,再过几个月入了冬,手指衝在水流下,又会是一阵刺骨的疼。
此时,邶城另一端。
几进几出的院子,是周家自南方移居邶城后置下的产业,奢贵的气势并不外显,反而在苍翠松柏的掩映下有种沉肃和巍然。
周、代两家自两位老爷子联手创业前便是世交,来往甚密。这会儿代珉萱下了班,也和周琨钰一起坐在宵夜的桌边。
上好的黄檀木桌面,摆着几隻细瓷的小盏,好品质的燕窝不加奶,炖得请润润的。
为首坐的老者周承轩,正是传闻中“tr周氏手术”的创始人:“阿萱,听说你今天上了台挺凶险的手术?”
“是。”代珉萱的声音向来沉稳。
若说周琨钰的声音似水中击玉透着柔润,她更像瓷,不显山不露水,一切煅烧的过程都藏于身后,隻让人看到无懈可击的表面。
她细细说着手术过程的时候,周琨钰微低着头,盯着盏内的燕窝。
直到周承轩欣慰的点头:“好,只要你没受先前那件事的影响就好。”
“阿萱,那件事过了就过了,不用放在心上。”
代珉萱压压下颌:“是,我明白。”
周琨钰转着细颈看了她一眼。
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代珉萱的面庞也像瓷,柔腻无暇,一层浅笑是瓷器表面泛出的细光。
完美到不真实的程度。
代珉萱察觉到她视线,细声问:“怎么了?”
“没有怎么。”周琨钰勾了勾唇角:“觉得阿姐,厉害。”
她微妙顿那一下,惹得代珉萱多看她一眼。
这时,方才走到一旁接电话的二哥周济尧转回来:“我得去趟派出所。”
周承轩:“什么情况?”
“盛宣在酒吧跟人打起来了,我去看看。”盛家跟周、代两家也算交好,不过这位盛公子,胡闹得很。
“酒吧?”周琨钰多问了句:“跟谁啊?”
“一个驻唱女歌手,后来好像还有她一朋友,一女的,说特狠。”
周琨钰抽了张纸巾,柔柔缓缓的摁一摁唇角:“我去吧。”
“啊?”
“对方是女性,我去好说话一点。”
“那,也行。”周济尧复又在桌边坐下了:“估计没什么大事,就是赔点钱,你跑一趟吧。”
代珉萱:“我陪你……”
周琨钰的母亲沈韵芝拉住她,淡淡泛青的和田玉镯在手腕上轻轻一撞:“这么点小事,你让阿钰自己去就行了。你坐下,安安心心喝燕窝。”
周琨钰的车算是低调,一辆不惹眼的白色保时捷。
她开车过去,进了派出所说明来意,先问清了双方都没什么大碍,再请警察把她带到一间办公室门口。
她指节微曲,在暗漆色木门上一叩。
正摊在沙发上玩游戏的盛宣坐直了身子:“琨钰?怎么还劳你大驾了?”
周琨钰盈着浅笑走进来,放下包坐到沙发另一侧,同他隔着距离:“我比较闲。”
“得了吧,周医生还说自己闲,那我们呢?”他哼唧着笑一声。
“说说吧。”周琨钰双手交迭于西裤上:“怎么回事?”
那样的语气,让人联想起她问诊时对病人说话。
“嗨别提了,我好心好意在酒吧门口等驻唱那女的下班,想说带她去宵个夜,她上来就骂我!刚开始是吵嘛,后来不知怎么那么巧,她一朋友路过,看着白白净净的还挺瘦,谁想到那么大力气……”
“你看她把我给打的!”委屈的语气,指着下巴边一块乌青给周琨钰看。
周琨钰没凑近,隻淡淡看了眼:“没什么事。”
“这还没什么事啊?我要不要去医院验伤啊?”
“我就是医生,我验的还不够么?”
“那,我这,怎么办啊?得擦点药吧?”
“不怎么办。”周琨钰身子又往后撤了撤,倚住身后扶手,眼尾微微往上挑:“你就,疼着。”
盛宣委委屈屈说:“你看我好心好意请人去宵个夜,搞成这样。”
周琨钰唇角扬起一抹温润的笑:“你是说了什么合该烂嘴的话,让人家一上来就骂你?”
盛宣一愣。
他们圈子里这几家都算世交,谁讲话会这么不留情面?
可他向周琨钰望去的时候,周琨钰笑得永远都那么端雅优容,与平时无异。
他哈哈两声:“琨钰你就是喜欢开玩笑。说话嘛,就,逗逗她,结果后来她那朋友还报了警,说要告我。明明我伤了,她还报警……”
周琨钰拎着包站起来:“我先去看看。”
周琨钰请警察把她带到另一间办公室。
路过开着一半的窗时,她嘴角挑出了一丝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