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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非常难听,众人的脸瞬间白了。
谁愿意承认自己是孙子,惹不起魔界,他们都是天之骄子,若是认了,以后的脸还往哪儿搁?还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名门正派?
其他人都左右相视,准备退走,就在这时,申门主急道:“你说你不是奸细,有证据吗?”
黎思思直接笑道:“谁主张,谁举证,你说我是奸细,应该由你举证,而不是我来证明自己不是,申门主傻了吧,连这么简单的规则都忘了?”
申门主仍嘴硬道:“我又不了解你,去哪找证据,那我问你一句,你敢让我搜查住处吗?”
黎思思道:“随便啊。”
申门主不愧是有备而来,随着他一声令下,队伍里就窜出几个弟子,朝着黎思思的屋子去了,双方对峙,鸦雀无声,不一会,那群人就叫了一句什么,接着,扯着一个面生的女童走了出来,这女童还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抬眼看见黎思思,立马露出了清澈而愚蠢的笑。
黎思思是真的没有想到,锅会这么精准地扣到她头上。
昨晚那事太小,她早把这人给忘了,谁知道就在这么个节骨眼上,竟然碰上这么巧的事,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成了怀疑,就连江恕都皱起了眉,黎思思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姓申的看她哑口无言,趾高气昂道:“黎思思,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这是不是魔界派来的线人?”
突然搜出个陌生的人来, 也难怪别人疑心,这天元宗虽大,但却不大可能会出现生人,每年的弟子是公开选拔, 等拜了师, 自有师尊带着去各处走动认人,说是外门弟子也说不通, 这里可是师祖的住处, 没有相应的玉符引,旁人轻易出入不得。
黎思思头顶冒汗,却不敢贸然说什么, 她脑子已经算快的,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轻易接话造成口实, 但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适宜的借口——实话就更没法说了, 说昨晚上刚好闯进这么个人, 她又刚好没禀报上去, 又刚好被人给搜出来, 这说出去谁信呢, 就连她自己都不信。
她不由看向江恕, 担心对方也会误会。
江恕的确皱着眉,但看到她投过来的目光,突然伸手握住了她,道:“事情还未清楚, 不要随便污蔑,思思不会做出背叛的事, 你们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
“师祖,虽然她是您的弟子, 但您也该以大局为重啊,难道我们作为门主,连怀疑的资格都没有吗,您也看到了,她的房中有可疑人员,此事事关天元宗的安危,还恕我们不能三缄其口!”申门主说话极有底气,主要是抓到了把柄,松散的人心又隐隐聚回了他身边。
在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要是能够以叛变之名扳倒江恕,喻岚自然也受牵连,说不定这宗主也能轮到他当一当,想当初,他的师尊在夺位之战中败下阵来,那是何等的屈辱,后来更是郁郁而终,他虽然还效力于天元宗,但到底并不服气,要是他能够上位,必能一雪前耻。
到时候,他们这一门必将咸鱼翻身,大放异彩。
想到此处,他的胆子更大了些,喝道:“黎思思,还不束手就擒!”
他的弟子们听令猛衝上去,就要将人擒住,不想江恕直接把剑一横:“谁敢!”
她这一声无意识地用出了【皆噤】,在她对面的人无一不被震慑得浑身发木。
而衝上前的那几人,则是被剑气所噬,四散退开,表面看起来没事,实际上心神受了震慑,又被剑气直接伤到,直接褪去了大半修为,一时间整个小院都安静得不得了,就连申门主都吓得动弹不得。
江恕是个很平和的人,从小到大一直关爱同门,宽以待人,做宗主的时候管理也并不严格,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就是很好脾气,很温柔的存在,大家都知道她修为深,但到底多深,很少有人感受过。
她从未对本门的人用过皆噤,也从不对本门的弟子出剑。
她为了自己心爱的人,破了这一戒,此时双眼微红,剑气凌厉,站在那里竟有万夫莫开之势。
所有人都来不及去细想这背后的深情,隻觉得她的退位实在可惜,这样强的剑气,这样深的修为,远远不到需要退位的时候,而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更是在内心里消去了躁动,只要她还在世,其他人就不可能代替喻岚这个位子,因为喻岚只是代理,真正坐着这个位置的还是江恕。
申门主的锐气消了大半,别人不知道,他却非常清楚,他的弟子们损伤太重,他失去了獠牙和爪子,夺位就更是无稽之谈,即便他再有心,也没牌可出了,隻好软道:“师祖息怒,弟子并非有意冒犯。”
“你都要当我的面处置我的人了,还要如何才叫冒犯?”江恕冷声道:“我劝各位摆正自己的位置,我还是天元宗的人,还受你们一声敬称,如此大摇大摆闯进我院子里拿人,是眼里没有我么?”
她从不拿师祖的架子,此时话音一落,许多人就流下汗来,是啊,他们来的时候没意识到,这人可是现任宗主的师尊,是众人的师祖,他们这么贸贸然闯进来,不管有多正当的名头,到底算是以下犯上,要是对方拿这个治罪,他们根本反驳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