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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件事的发生。
“你先出去吧。”师姐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萧饮的思绪。
她回神,看到师姐正把那个黎思思轻轻地放在床上,虽然是在对她说话,但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对方的脸,神情焦急,眉头紧锁。
她从未见过师姐这么失态的模样。
师姐永远都很淡然,不会为任何人动容,莫说只是个弟子吓到了,就算是她自己受了重伤,也不会动一下眉。
萧饮与她相处多年,非常了解她的个性,说是冷淡也好,说是无情也罢,总归这几百年间一直如此,从来没有出过例外。
可是这个例外,今天出现了。
这个黎思思,绝对不是她的弟子,至少,不止是她的弟子这么简单。
如果她没见过光芒,那她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师姐永远都是那个孤高的高岭之花,萧饮就可以欺骗自己,师姐不是不喜欢她,是本性如此,可今天她知道了,师姐是可以满眼都是温柔的,师姐是可以为人牵肠挂肚的,只是那个人不是她罢了。
只是师姐不喜欢她罢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门的,只知道自己的呼吸阻塞头脑空白,这么多年的信仰突然崩塌,她心底突然起了一个念头:难道这么多年的经营就要付诸东流?
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她不敢细想,她不允许自己细想,她晃晃脑袋,跌跌撞撞回到寝房,门口的侍女上来扶她,被她一把推开,吼道:“滚,别来烦我!”
那侍女讶异地退了几步,她从未见过师尊这么烦躁的模样。
萧饮也的确没有这么失态过。
她做了这么多年公主,从未真正喜欢过谁,从未真正在乎过谁,父母过世她掉几滴眼泪,心里却明白这是他们凡人的宿命,有什么好难过?
本以为这世界上没什么事能伤害到她,可伤她的那把刀来得那么猝不及防,锋利,闪烁,致命,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感觉到痛,只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里最柔软的那部分已经被搅得稀巴烂。
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妥协了那么多。
难道就白白输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
萧饮本以为自己是心甘情愿的,她从来没有期待过回报,但意识到自己真的什么都得不到的时候,她突然很难过。
她必须要弄清楚,那个人与师姐的关系。
另一边,江霜以灵线入了黎思思的识海,想要找出她晕过去的原因。
她看到了对方晕过去之前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那三尊诡异的神像。
老实说,衝击力的确很大,特别是遮蔽掉了周围的其他东西,单独让它们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恐怖感直接上了一个檔次,江霜不是不能理解这种画面的惊人,但晕过去这个反应,还是有点过激了。
而且这种程度的衝击,人也不至于晕过去这么久。
除非,还有其他的原因。
江霜平心静气,深呼吸了几次,把灵台清理干净,又一次用灵线探了进去。
这一次,她看到了黎思思现在的梦境。
无数大大小小不断拉伸变形的神像,闪烁着或红或绿的刺眼的光,很多像是唱戏一样的诡异女声,呢喃着不知名的调子,这调子十分怪异,像是阴间来的。
江霜被这混乱到极点的梦境吓了一跳。
她迅速收回灵线,才勉强不被传染。
这是污染。
黎思思的精神受到了污染,而且这种污染十分邪异,绝不是普通的办法能够净化的,江霜有心帮她去除,却因自己是金灵根而望而却步,火克金,五行灵诀中她能发挥出的程度,只有火诀是最差的。
可这件事迫在眉睫,若是不尽快解决,黎思思将永远陷在梦中。
江霜略想了想,给萧饮去了传音。
对方接得很慢,声音也有些低沉,问她什么事。
江霜道:“我记得你是火灵根对吗,黎思思中了污染,需要你帮忙净化。”
那边的萧饮沉默一阵,道:“我马上就到。”
萧饮并不想去。
她对黎思思有敌意,污染?正合她意,对方就这么永远睡下去才好。
可她到底也只能想想。
她不情愿地起身,突然福至心灵:这不就是查清楚黎思思来路的绝佳机会吗?
虽然师姐也在那里,但是她可以想个办法让其离开,给她和黎思思创造独处的机会。
如果黎思思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弟子,那她就可以放心。
如果不是,那她就必须做出决断。
她招来侍女,说了几句话,侍女听罢点了点头,匆忙去了。
萧饮赶到客房,就见师姐在门外等着,见她过来道:“那些神像有问题,我刚才看了看,她的污染程度不低,拜托你了。”
萧饮点点头,率先走进门里,略一试探,就发现这个黎思思是水灵根。
这就难怪了,水灵根擅长感知,越是感知能力强的,就越是容易受到污染。